太子惊愕抬头,心下一个咯噔,动了动唇,半晌说不出话。

宜贵妃只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太子鼻尖酸涩,泪意再一次席卷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心道瞒不住了。

宜额娘对皇阿玛情深义重,如何受得了这般打击?

他低低地开口,声音几不可闻:“疟疾。”

殿内就这样静默许久。

太子慢慢攥紧了手,只觉悲意难以掩饰,俊秀的面容勉强露出笑来,垂眼道:“宜额娘莫忧。皇阿玛乃是真龙天子,百邪不侵……”

云琇忽然打断了他,轻轻扬眉:“何必寄托于虚无缥缈的信仰之说。本宫只知太子爷替皇上寻来了治愈的神药,千里迢迢地奔赴热河,不惜以身试法——”

太子满腔安慰之言卡在了喉咙里,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神药?什么神药?

云琇见他一副震惊至极的模样,扑哧一声笑了,眉眼弯弯地道:“金鸡纳霜。”

太子依旧回不过神来,甚至变成了一个小结巴:“金,金鸡——”

“这是传教士手里治疟疾的神药,洋人喊它奎宁。”桃花眼笑意未散,云琇言简意赅地同他解释,说罢沉默良久,轻轻道,“皇上的病耽误不得,你当尽早离宫,顺路……捎上一人。”

两日后。

掀开青顶马车的遮帘,荣妃虚浮着脚步,面色青白地下了轿。

从京城匆匆赶来,一路上倒是平稳。比起颠簸的快马,马车震感不大,多为不得安睡的疲累,可她实在扬不起温和的笑容,眼底阴霾竟连掩饰都不加掩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