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阿晚羞红了脸,急急跑了出去。
外面传来轻微的带门声,赵平轻轻一笑,瞅瞅已经睡着的三个孩子,目光在噜噜红扑扑的小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摇摇头,继续琢磨账本。
收粮也不是简单的事。有的佃户老实本分,到了时间自己就把田租交上来。有的佃户因为亲人生老病死各种意外无法妥善照顾田地,收成不好,这种情况免不得要通融一下,许他们明年再还甚至按林员外叮嘱的那样,家里太穷困的,干脆少收或免收一年。最难对付的就是那种自诩聪明谎报收成的佃户,所以,一年四季,庄头都得勤快点去察看众佃户家的庄稼长势,摸清楚具体情形,如有偷懒耍滑还不肯悔改的,来年田地就不租给他们,另寻佃户。
而这些情况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账本里,有的学呢。
翻着翻着,他停下来,双肘撑桌闭目休息,顺便仔细回忆各家佃户的情况。本村的他都知道,可外村的,过两天他还得再去瞧瞧。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继续看。
耳边忽然响起嗡嗡的蚊叫,赵平朝一侧扭头,随手扇扇,却见有只灰蚊子从眼前飞过,朝身后飞去了。
他不由地追着那蚊子看。他们家里,他和两个弟弟都不怎么招蚊子咬,阿晚就苦了,每年夏天都得被蚊子叮几个大包。如今,赵平怕那只蚊子去咬噜噜。
却是怕什么来什么,蚊子真的落在了噜噜脖子上。
赵平马上转身,轻手轻脚地挪过去,慢慢在噜噜身前跪下,低头,伸手去捏那只灰蚊子。
噜噜睡得很香。细腻雪白的肌肤,绣着淡紫兰花叶的衣领,中间那只蚊子真的十分碍眼。
可是,眼看赵平就快得手了,那蚊子突然没有半点声音地飞了起来,他粗糙的手指便戳到了噜噜脖子,一触即退,因为赵平抬手去追蚊子了,双掌并拢,轻轻一拍。
拍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