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楼心中大石放下,又得到苏暖暖的大力支持,心中十分感动,当下约好见面时间,便告辞而去。
段庭轩送他到大门口,忽然淡淡道:“陆风羽有多狡诈,我可是记忆犹新,当年你说过将他当做一个玩物,不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这话我信。可如今你动了真感情,动了真感情的人,那脑子也就不会比猴子聪明多少了,你现在还敢说你能保持理智,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吗?”
“我现在的确不敢说这个话。”苏东楼叹了口气,但旋即又直视着段庭轩道:“可是庭轩,这么多年了,凭我现在对他的感情,如果他要害我,你以为我有还手之力?可是他没有,所以我才敢和你们说,我觉得他对我也是有情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不肯承认,甚至现在还一天天的消沉,除了吃饭时候,都看不见他有什么精神。”
“你啊。”
苏东楼说的也没错,所以段庭轩除了这两个字,也不知该说什么,忽见对方四下里望了望,见周围无人,这才凑近了过来,轻声道:“我有一事不明,如今襄阳王都倒台了,怎么静妃娘娘还……”
段庭轩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苦笑一声道:“太后娘娘问过静妃,她承认了当年的事,但她说那时她刚刚入宫,年纪小,被襄阳王胁迫,不敢反抗,事后又不敢寻死,因为襄阳王用她父母要挟。太后说她和静妃相处这么些年,信她的话,更何况,如果皇上或者太后要暗地里惩罚静妃,四皇子岂能不怒?他跑去质问太子,太子要怎么说?所以,既然事情如今都已尘埃落定,那这段往事,也就让它过去吧。毕竟比起这些狗皮倒灶的事儿,太子和四皇子的兄弟之情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如此,这个结局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苏东楼解了心中疑惑,又觉着自己和爱人的未来很值得期待,因此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转身离去。
“一别十年,先生风采更胜往昔,只是这身子和精神头儿怎么倒像柔弱了些?该不会东楼那混蛋夜夜索欢,以至于把先生累得筋疲力尽了吧?”
再见陆风羽,苏暖暖心情是复杂的:对方仍如十年前初次相见一般。不似凡间人,仍是那个如同画中谪仙般的人物。只是确实如同苏东楼所说,他的精神比那时差劲了十倍不止。
“你还是和在江南时一样,口无遮拦,这样话也敢说。难道在侯府里,你也是这么心直口快?”
陆风羽笑着摇头,他对苏暖暖没有一点儿恨意。相反。再次见到对方,他非常高兴。因两人述说了一番别情,陆风羽忽然就转了话题。问苏暖暖道:“是苏东楼请你过来给我做佛跳墙的吗?”
“是啊。”
苏暖暖笑着挑眉道:“如今我可不是从前了,身为侯爷夫人,可也得端着身份呢,轻易不下厨的。也就是东楼,死磨硬缠的求着我。所以再来给先生做一顿佛跳墙,顺便再做两个新鲜菜,让你尝尝我真正的厉害手艺。”
陆风羽抚掌笑道:“极妙极妙,总算那厮还记着这份儿诺言。如此我便是死,也可瞑目了。”
苏暖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不敢置信看着陆风羽。失声叫道:“死?什么意思?先生……你可是患了什么重病?无法可医了?怎么东楼没和我说过这话?”
“没有啊,谁说我患了重病?”
这回轮到陆风羽吃惊了。却见苏暖暖松口气,皱眉嗔怪道:“没有你说什么胡话呢?吓得我还以为你得了重病。就算百无禁忌,也不要动不动就把死啊瞑目啊之类的词挂在嘴边好不好?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不是误会啊。”陆风羽洒然一笑:“你难道还不明白?这是我的断头饭,不过苏东楼那厮既然请了你过来做这顿饭,那我便死的心甘情愿了。”
“断……断头饭?”
苏暖暖吓得几乎跳起来:“等等……那个……陆先生,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可能是断头饭?东楼对你如今精神萎靡的状态忧心如焚,为了让你对他敞开心怀,他甚至要跟我学做菜,你……到底他做了什么?竟会让你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为了让我敞开心怀,他竟要和你学做菜?”陆风羽先是一愣,接着便苦笑着摇摇头道:“他还真是彻底看清了我的弱点,知道冲我的要害下手。”
苏暖暖翻个白眼,心想废话,就你那弱点还用彻底看清啊?早十年前不就是一清二楚了吗?
“罢了,既然他执念难灭,我就成全了他又如何?反正这般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滋味儿。”
陆风羽低头沉思半晌,像是终于想开了,耸肩微笑,忽听苏暖暖轻声道:“怎么个成全法儿?你不会是……还想死吧?为什么啊?东楼对你不是挺好的吗?我听他那话里意思,简直就恨不能把心剖出来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