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悲喜全系在他一人身上,可他的悲喜却从来没有人知道。
温衍伸手轻轻将窗带上,掌心的鲜血顺着脉络坠在一片白雪上,一滴、两滴,复而再度覆上白雪,了无痕迹。
第103章 故人叹(二)
云鼎中的熏香清浅浮着,绕着单薄的里衣攀贴而上,一枕的凝神冷香却叫温衍睡得并不安稳,他动了动冻得发僵的手指,最终裹着锦被悠悠坐了起来。
这副身子太虚了……
温衍捻了捻手指,看着被摩挲出的一片并不算好看的红色方才作罢,楚怀瑾在龙椅上坐了十三年,云楚“安定”了十三年,心思重了十三年,却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过活的。
他心中从没有太平过,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所以温衍在这个位面醒来的时候,眼上绑着一方丝帕,楚怀瑾就靠着它遮挡那些并不算明亮的光线,强迫自己小憩片刻。
可是每每入梦,浮沉着的都是遍地的骨血、百姓哭天抢地的怒骂——昏君、天亡我云楚、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楚怀瑾一字一字记着,刻在骨子里。
这哪里是皇城啊,根本就是身陷囹圄,温衍悄然下榻,随手挑拣了两粒凝神香掷入云鼎中,续上那燃了一夜所以已然见底的熏香,拿起云鼎旁的暖炉揣在手里,虽不见大用,却也聊胜于无。
炉中的火炭有一阵没一阵散着贫弱的温度,温衍揣着它走到窗边,临窗而立,视线定格在沿檐崖悬挂的软红宫灯上,他慢慢探身拉住第三根红线,往下轻轻一拉。
片刻后,寝殿中央便已经跪着一个黑衫蒙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