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秋捏着鱼食垂眸喂鱼,声音随风清淡,“可我一直在这儿等你。”
梁佑芸靠着凭栏侧头看楚清秋,“你还在生我的气。”
她低头揪着自己的衣带在食指上缠绕,“我也生我的气,我就应该早点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瞒着你。清秋,我心里也好后悔。”
楚清秋不为所动。
梁佑芸说了会儿话,像是累了,靠着凭栏坐下,昂脸看楚清秋,伸手扯她衣袖轻轻晃动,软着嗓音:
“清秋,别气了好不好。婚事依旧,等你来了梁府,我保证再也不欺瞒你。”
示弱撒娇的姿态总算唤来楚清秋的目光。
楚清秋这才垂眸看她,“哪怕你哥哥品行不佳,哪怕他睡了别的丫鬟,哪怕你为了他要欺瞒我,你还是希望我原谅一切嫁过去?”
楚清秋看着梁佑芸的眼睛,轻声问,“阿芸,你真的希望我嫁过去吗?”
她这句话像是在问:你也不在乎我了吗?
这里对于楚清秋意味着什么,没人比梁佑芸更清楚。
她生母就在这儿,就在这片凉亭中,不在乎楚清秋的感受直接跳了下去。
时隔数十年,梁佑芸在这个亭子里不顾她的想法劝她嫁给梁佑安。
楚清秋垂眸看着梁佑芸,安静的等着她回答。楚清秋眸光平静无波,像是旁边湖面上的一层薄冰。
梁佑芸眸光轻颤,慢慢别开视线,低头拉着楚清秋的衣袖,身体前倾,额头抵在楚清秋侧腰上。
就在楚清秋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梁佑芸低声说:
“希望。”
梁佑芸攥紧楚清秋的衣袖,咬着下唇,颤着声音又重复一遍,“希望。”
她说这话的时候,都不敢抬头看楚清秋的脸色。但她从小就知道,只要自己示弱服软,楚清秋就会纵着她,无论什么都会答应她。
可这两年,梁佑芸明知道这个法子好用,却又不愿意轻易对楚清秋用。
今日是逼不得已。
对于这个回答,楚清秋丝毫不觉得意外,或许昨天在马车上,她就已经知道了梁佑芸的选择。
在她跟梁家人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平静的湖面像是被石子击碎,龟裂出数道裂缝。薄冰瓦解,冰块荡起细小波纹。
以前压在心底故意忽视的东西,随着冰块破碎,好像也慢慢浮出水面,一下又一下地激荡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