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程婆婆连伞都没打,还好雨下得不大。
傅书濯找机会夺走程婆婆手上挥舞的棍子,裴炀急忙站在她身后给她撑伞挡雨。
过了几分钟,警察跟程实他们前后脚到。
咖啡店老板终于敢走出来:“我报的警!这个老太太不知道哪来的,对我跟店就一顿砸,你们看看!”
程实妻子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您看看损失了多少钱,我们赔。”
看他态度还行,老板脸色勉强缓了些。
程实想上前看看母亲情况,可程婆婆一见他靠近就抱住裴炀大腿惊恐大叫:“就是他!就是他天天关着我!”
裴炀一懵。
程婆婆的指甲死死掐住裴炀的腿,嚎啕大哭:“他不让我跟勤徽见面!不给我拍照,葡萄吃不着——”
“妈,我是程实。”程实缓缓靠近,“我是你儿子程实啊!”
“我没有儿子!我哪儿的儿子……我跟勤徽刚领证呢,可别污蔑我,我清清白白!”
程婆婆说话颠三倒四,更像是自说自话。
警察在那边跟店主还有程实妻子调解赔偿问题,这边程婆婆死死抓着裴炀的腿不肯回家。
“你走!你走开!”程婆婆挥舞地手臂威胁,“我不认识你!”
傅书濯在她旁边蹲下:“那您还认识我吗?我是书濯,老傅家儿子。”
程婆婆怔怔重复:“书濯……”
“对,是我。我带您回家好不好?”
程婆婆愣愣地看着他,可不过一秒又开始哭着骂:“老傅家儿子死了!被那狗.娘养的俩玩意儿逼死了!”
“不给他饭吃,要冷水洗澡,大晚上的劈柴,噼里啪啦吵死了……小儿子可怜,天天被欺负……死了,死了。”
生病的人似乎对早期的记忆都记得清楚,唯独对当下或前一秒的事遗忘。
她瘫在地上痛诉着傅书濯之前被虐待的经历,对姑姑一家宣扬的傅书濯死在外面的消息信以为真。
裴炀喉咙一紧,心疼得要命。
程实想借机靠近,程婆婆一把推开他:“我不认识你啊,你是谁啊?你别过来,别关着我……程实啊!快来救妈——”
程实摔在地上与母亲四目相对,明明近在眼前,母亲却认不出他,口中还叫着他的名字喊救命。
她一直说不认识程实,还是在警察的帮助下拉了起来。
“好了阿婆,这是你儿子,跟他回家吧!儿子找你大半天了。”
“他不是我儿子,我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
程阿婆被搀扶着,这会儿倒是没有大呼小叫了,应该是出于本能的对警察制服的信任。
但她仍然还是胡言乱语:“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我还要找勤徽拍婚照……”
裴炀撑着黑伞站在原地。腿被程阿婆掐得生疼,但他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心里无端地升起一股近乎窒息的难过。
为什么会生病呢。
凭什么啊。
她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