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没那么快,余岁坐上回家的车,脸上的泪痕虽然已经被擦干净,但眼眶依旧泛着红,不知怎地,他竟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黎荀和他一起坐在后排,余岁难得安静了一回,破天荒安安分分地攥着安全带,甚至叮嘱爸爸开车一定要慢一点。

折腾好半天,余岁头顶的血条早已到达临界点,余父从后视镜看到的便是两个小不点依偎在一块的场景。

“出国……”旁边的人说话声越来越小,眼睛也逐渐闭上。

看着余岁靠在自己身上,脑袋一点一点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似的,黎荀沉吟半晌,伸手托住。

“……我没有要出国。”黎荀说。

余岁脑瓜子嗡嗡作响到压根没听他在说些什么,吃过药昏睡过去前,还喃喃自语:“出国给我带进口的水彩笔……”

黎荀:“。”

紧接着,就在演出的前两天,过敏才刚好的余岁小朋友,又光荣地因“劳累过度”,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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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岁这场病来势汹汹。

许是因为病毒挤压了许久,没口发泄,退烧的时候已经后一天是傍晚。

几乎昏睡了一天的“病患”躺在床上睁开眼,透过未严丝合缝关上的窗户缝隙,他听到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还有门外细微的说话声。

“看来已经上飞机了,短时间估计不会回来了。”

“那这些东西……只能邮寄了吧。”

忽地,余岁仿佛意识到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身。

飞机?

去国外的飞机?

黎荀已经跟他妈妈走了吗?

余岁冒出一大堆疑问,转头看了眼正在充电的小天才手表,今天是周六,下周一就是汇演了,他本以为黎荀起码会在这里参加完毕业典礼才转学,话剧还没演呢。

算了,反正邪恶的反派到最后也是要被正义打败的也不是很重要,大不了让程谭演好了。如此想着,余岁心底却莫名泛着一丝酸楚,亏他还买了自己一直舍不得的乐高套装,打算给人当送别礼物的。

没良心!

余岁泄气,直到他打开门,才发现诺大的客厅里竟然多出一个人。

面若冰霜的酷哥分明就是应该在飞机上的黎荀!

余岁呆若木鸡,迟钝了许久才犹如见了鬼,指着他问爸爸妈妈:“他、他为什么在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