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下半辈子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就是那秦叔宝……”

“我们结婚吧。”

喻晗后半句“我就是那秦叔宝,为兄弟两肋插刀”直接堵在了嗓子眼,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

之前相处的种种细节浮现在脑海,不对劲的地方突然全部串联起来。

原来是这样。

贺平秋不想跟他做兄弟。

贺平秋喜欢他。

贺平秋可能还想上他。

喻晗蒙了三秒就说“好”。

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想,什么感情什么爱不爱的性取向全部扔到了一边,就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不吊起贺平秋的最后一口气,贺平秋可能就离死不远了。

结果还是没吊住。

只是延迟了七年而已。

谭芬的声音将喻晗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你爸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也有血有肉,他就是倔,不肯先低头。”

“但你送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又不敢露面,你爸看着也心酸啊。”

喻晗脑子嗡得一下,没反应过来。

谭芬还在说:“你爸戒了七年的烟,那天晚上又坐阳台上抽了起来,看着你写的小卡片眼眶都红了。”

“……哪天晚上?”

谭芬给了他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以为儿子是故意想看老父亲的笑话才这么问:“十一月十号,你爸还在日历上圈了起来,在旁边写‘不孝子终于知错的日子’。”

喻晗一脚急刹车,堪堪将车卡进了小区停车线。

谭芬吓一跳:“开车要慢点,安全重要。”

喻晗嗯了声,侧身给母亲解开安全带。

他喉咙有些发紧,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谭芬——他十一月没往家里寄过东西。

回到家里,母亲拿出那张珍藏的小卡片:“你给你爸买的毛衣还小了一码,他死活非要穿在身上,明明都勒得不行了。”

喻晗接过卡片,上面的字迹竟然是他自己的。

大致写着对父母这七年的抱歉,他知道错了,希望父母平安、健康、快乐。

喻晗有一瞬间的错乱感,好像这些话真是他写的,他只是忘了。

可他又没老年痴呆。

贺平秋不愧是导演啊,这些话写得行云流水、流畅自然,好像真的是一个愧疚不已的不孝子写出来的道歉信。

也许是坐在书房里,也许是在外面的某个咖啡厅。

煞费苦心的贺导演一字一顿地模仿着他的字迹,替他去跟他的父母道歉、和解。

也许以贺平秋多疑敏感的性格,还会亲自把这些东西送到他家门前,然后偷偷在远处观望他父母的态度,确定他父母心软了、原谅了才放心离开。

多么体贴啊。

喻晗嘲弄地扯了下嘴角。

贺平秋在想什么?

想自己反正准备去死了,不会再成为喻晗与父母之间绊脚石?

谭芬意识到儿子的反常,试探出声:“晗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