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被失控的家属辱骂殴打后,他心中最紧要的念头也不是撇清自己,而是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回那个病人。
怎么说呢,他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如今越来越少有的,那种干净纯粹的人。
做一件事,只是因为他想做。
人情世故,利益牵绊,都不会影响他的初衷。
这样的人,一定会是个好医生的。
第二天,颜蘅去清明园看妈妈,姥姥和姥爷,梁岩也跟着。
假期返乡的人多,清明园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车停在附近一个公共停车场。
扫完墓两人去停车场取车,烈日炎炎,路上除了卖花和冥币纸钱的临时摊位,就只有一家私营奶茶店。
这会儿奶茶店的生意倒好,门口熙熙攘攘。
颜蘅抬手擦了擦汗,一个上午没喝水,真渴了。
梁岩本来往前走着,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心中了然,扭头看了眼奶茶店:“想喝?”
颜蘅摇摇头,跟上。
男人抬手摁住她脑袋,一身名牌西装在太阳底下晒着,寸布寸金的衬衫衣领都被汗水浸湿,却满不在乎地勾了勾唇:“喝什么?”
颜蘅下意识吞了口口水:“杨枝甘露。”
梁岩脱下他金贵的外套,直接罩在她脑门上:“树底下等着。”
有他外套遮太阳,脑袋不那么烧得慌了,只不过有点闷。
颜蘅用手撑起来扇了扇风,露出脸颊,忽然听见有人叫:“蘅丫头?”
许多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她一时间有点恍惚,迟疑地顺着声音看过去。
一个盘着头发的中年妇女望着她笑,颜蘅脑子飞速地转着,从那些早已淡忘的记忆中寻找蛛丝马迹,最终凭着本能唤了一声:“干妈?”
女人没怎么变,还是一张瓜子脸,在小县城漂亮得出众。
当年关于干妈和妈妈谁更漂亮,家里没少争执。
妈妈觉得干妈身材好,脸颊瘦,化了妆像女明星,可姥姥觉得女孩就得像妈妈那样,微胖的圆圆的,看起来亲和有福气。
颜蘅和她算不上熟,小时候没见过几次,加上她怕生,每次妈妈提醒才会腼腆地叫人。
那时总觉得大人的朋友和她没关系,不喜欢应付,也不喜欢叫人,但此刻望着这个记忆中总和妈妈待在一起的女人,却莫名地眼眶发热。
都还好好的,可妈妈不在了。
干妈握着她的手寒暄了许久,适逢梁岩买完两杯杨枝甘露,叫两个孩子去家里吃顿饭。
盛情难却,颜蘅也就没推辞。
干妈家五层大别墅,吃了午饭还想留晚饭,甚至留他们在这儿过夜。
颜蘅自然是不想麻烦的,住在别人家也不自在,正愁不好拒绝,手机一震,收到温翊礼微信:【出发了?】
颜蘅这才想起来,自己跟他说的扫完墓就回江城,按照计划,这会儿也该上高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