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长老跄跄踉踉地连退几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宇文化及哈哈大笑,身形一起,便要抓他的琵琶骨。哪料笑声未绝,鲁长老陡地一声大喝,连人带棒旋风般地向他劈来,两人来势都急,登时撞上。宇文化及只道他已是气衰力竭,一掌便可将他打翻。哪知他全力打出的一掌,竟然连鲁长老的打狗棒也荡不开,给他结结实实的一棒打个正着。这一棒的力道大得出奇、宇文化及大吼一声,血如泉涌,反而给鲁长老打翻了。原来鲁长老乃是用“天魔解体大法”来增强自己的功力的,这“天魔解体大法”本是邪派中的一种最奇异的功夫,在自残肢体之后,可以刺激本身精力,使原有的功力陡增一倍。鲁长老并非出身邪派,但他少年时候曾远游西藏,机缘巧合,得一个红教僧人传他“天魔解体大法”,他当时由于好奇之念,便学了下来,数十年来从没用过。如今才是第一次使用。他咬破舌尖,使出这种邪派奇功之后,立即便用最刚猛的伏魔杖法,痛击宇文化及,字文化及如伺能够抵挡?鲁长老正要再打一棒,毙了宇文化及。忽听得“呼”的一声,猛鹫上人已似一头兀鹰般地飞扑过来。他是见字文化及有性命之忧,特地扑过来相救的。武士敦也同时扑来,但武土敦的内功虽强,轻功却是不及猛鹫上人。结果还是猛鹫上人先到一步,就在鲁长老举棒再打宇文化及的时候,猛鹫上人一抓就抓着了他的棒头。
猛鹫上人抓着棒头,正要施展大擒拿手法,不料鲁长老的打狗棒往前一送,猛鹫上人登时似触电似的,慌不迭地松开了手。原来鲁长老的功力已是增强了一倍,比猛鹫上人还要胜过一筹。猛鹫上人想要夺他的棒,反而给他的内力所震,若不立即松手,只怕经脉也要受伤。
但“天魔解体大法”最伤元气,而且效力只能维持片刻,这是非到最危险的关头不能用的,用了之后,本身不死也要重伤。
鲁长老虽然震退了猛鹫上人,本身亦元气大伤,“天魔解体大法”的效力登时消失。就在猛鹫上人刚刚后退之时,他又是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身子也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了。第一次是他自己咬碴舌尖喷血的,这次可是真的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而喷血了。
武士敦大喝道:“休得伤我师叔!”急步赴来。猛鹫上人突然见鲁长老口喷鲜血,呆了一呆,立即抱起了字文化及,叫道:“扯呼!”飞身便即跃过了围墙。
原来猛鹫上人也识得“天魔解体大法”,但却是知而不详,他给鲁长老震退之后,见他又吐鲜血,只道他是再次施展此法要来伤他,却不知“天魔解体大法”是只能用一次的。猛鹫上人正要倚仗字文化及的关系,好结交尊胜法王并取得铁木真的信任,此时他当然是要把字文化及先救出去了。其实他若果知道鲁长老此时已是元气大伤的话,只须再打一掌,便可杀了鲁长老。
宇文化及受了重伤,尚未昏迷,叫道:“那两样奇花,那两样奇花……”说话之际,猛鹫上人已经背着他飞过围墙,说道:“那两样奇花改日再取也还不迟。”
武士敦连忙扶稳师叔,只见鲁长老面如金纸,气若游丝,武士敦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给师叔推血过宫。
太乙哈哈笑道:“何须改日,现在我就取它!”此时太乙正给二人迫得退至冰湖之旁,突然双掌平推,向云紫烟猛下杀手,此时他早已默运玄功,圭身血脉畅通,左臂亦己恢复如常了。云紫烟挡不住他的双掌之力,连忙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数丈之外,“咕咚”一声,跌了下地,赫连清云大惊,连忙退后,跑过去保护云紫烟。
太乙迫退了这两名女将,哈哈大笑,飞身一跃,跳下冰湖,脚点浮冰,把另一朵已开的天山雪莲摘下。随即跳上岸来,又把树上剩下的六朵阿修罗花也全都滴了。他见猛鹫上人已走,而武士敦正在救冶师叔,他自是要趁此时机,赶快掠夺这两种奇花,顾不得再去伤云紫烟了。鲁长老嘶声叫道:“去,快去,抢回这两种奇花!”可是武士敦岂能弃他而去?柳元甲猛发一掌,以攻击掩护追走,武林天骄侧身避他这掌,柳元甲立即跟在太乙之后,两翁婿同时走了。武林天骄的本领与他不相上下。论功力还稍逊于他,自是阻他不住。
赫连清云扶起了云紫烟,问道:“云姐姐,你怎么了?”云紫烟道:“没什么,咱们快去看鲁长者吧。”赫连清云见她果然没有受伤,这才放下了心。于是她们二人与武林天骄一同去看鲁长老。
鲁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唉,雪莲和魔鬼花都给他抢去了。魔鬼花落在他们手中,可是为害不浅。”武士敦道:“但得师叔平安,东西失掉算得什么。他绝不能全部抢去,云紫烟已经滴下了一朵雪莲了。”鲁长老道:“你、你不知道,魔鬼花落在妖人之手,他们、他们可以……”话未说完,双眼已是翻白,说不下去了。
武林天骄连忙与武士敦合力给他推血过宫,说道:“我还有一颗小还丹。”鲁长老张开眼睛,说道:“用不着了。武师侄,这打狗棒给你。我背囊里的七朵魔鬼花和那朵天山雪莲你给我送去,送给柳元宗。”
武士敦道:“我会办到的。师叔,你宽心养病,服下这颗小还丹吧。”正要强使他吞眼小还丹,忽见鲁长老双眼一阖,武林天骄用手一探,鲁长老气息已绝,原来鲁长老自知元气大伤,即使服下了小还丹,也不过苟延残喘,多活十天八天而已。是以他不愿浪费这颗小还丹,自断经脉而亡。
武士敦虎目蕴泪,说道:“师叔我一定给你报仇!”武林天骄劝道:“鲁长老年近八旬,临死尚打伤强敌,死得英雄,死得壮烈。这仇当然是要报的,吾兄却不用太过伤心了。”当下便在园中埋了鲁长老。
武士敦说道:“太乙、柳元甲二人既然是在此地,公孙奇一定也在这儿。咱们正好搜出他们的巢穴,将这祸根一井除掉。”
武林天骄说道:“他们与猛鹫妖僧已经合在一伙,以咱们现在的人力,只怕还不能胜过他们。”武士敦虽然痛恨这班妖邪打死他的师叔,于公于私都要报仇;但他也是个干练精明,善于处事的一帮之主,心中悲愤,理智并未消失。想了一想,说道:“你说得不错,鲁师叔死了,现在乃是敌强我弱。暂时连这里咱们也不能住了。不过,咱们只要多一个高手相助,就可胜过他们。报仇虽然不必就在这一两天,但也不宜太迟,太迟他们若是离开了天狼岭,就不容易寻找了。”
武林天骄说道:“公孙奇业已走火入魔,想来他们不会很快离开此地的。而且宇文化及受了重伤,至少也要在此地调养一两个月。我倒想起了一位高手,就住在这附近。”
云紫烟道:“你所说的人可是前辈女侠聂金铃?”武林天骄道:“不错。聂氏母女住在天狼岭之南的石家村,离此不过二百里。据说聂者前辈的武功不在她的丈夫神驼太乙之下。”武士敦道:“就只怕她们母女对太乙与柳元甲尚有夫妻之情。”武林天骄说道:“她们母女俩所配非人,同一命运。聂老前辈咱们虽然未曾会过,但她的女儿石瑛则是经常来往于光明寺与石家村的。
石瑛曾向我的姐姐倾吐过心事,她说她的母亲一生被大乙所累,痛恨非常,发过誓愿,太乙若然再来惹她,她定然不肯把太乙放过。如今太乙和柳元甲选择了天狼岭作为藏匿之所,猜想他们对于聂氏母女尚未死心,将有所图。咱们去见聂老前辈,委婉陈辞,先打探打探她的口风,说不定她会助咱们一臂之力。”
云紫烟道:“我听清瑶姐姐说过,这位聂老前辈武功虽高,性情却是十分怪僻。还不知她肯不肯见咱们呢,不过也不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