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凝忽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位褚公公有个孙女,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哦,对啦,她叫做褚葆龄,是不是?我记得你第一次到山寨拜见我爹爹之时,就是和这位褚姐姐一同来的。嗯,我明白啦——”
铁铮道:“你明白什么?”铁凝道:“你爹娘想必是遗憾未能见你成亲,要你——”
展伯承满面通红,说道:“凝妹别开玩笑。”铁凝极是机灵,看他神态,已知所料不差,甚是得意,本来还取笑几句,蓦地想到人家是在孝中,也就不忍再取笑了。
铁铮道:“既然如此,我不拦阻你了。我们这次回家,在山上大约要住半年。但盼你见过褚老前辈之后,能赶来和我们相聚几日”
展伯承道:“我尽可能抽身来会你们就是。后会有期,请恕小弟要走了。”
三人挥手道别,展伯承策马独自前行,隐隐听得铁凝在背后说道:“他见了那位褚姐姐,即使并未忘记咱们,只怕那位褚姐姐也不肯让他马上又回到咱们这里来。”展伯承心中一片茫然,脸上隐隐发热。原来铁凝所料不差,他母亲遗命,确是要他去和褚葆龄早早定下婚事的。
展伯承心上泛出一个小姑娘的影子,五年前的往事如在眼前,那时他只有十二岁,褚葆龄比他大一岁,也只是十二岁,比现在的铁凝也还要小些。他们两小无猜,在山上采摘野花,上树捉还未会飞的小鸟,有一次还一同冒险去看有毒的“桃花瘴”,救了一个异国少女,后来才知道那个少女名叫宇文虹霓,是一位着名的少年游侠楚平原的情人。
屡伯承心道:“隔了五年,不知她还认识我吗?她虽是比我长一岁,但那时我己和她一样高了。现在她大约也长成了一位漂亮的姑娘了。嗯,小时候的事情我样样记得,就不知她是不是还记得?”他又想起了小时候曾与猪葆龄玩过“娶新娘”的把戏,脸庞越发烧得红了。
展伯承又再想道:“听说褚公公早也有意将龄姐配与我的。只因当时我和她都还年小,未曾提亲。唉,要是当时早把亲事定妥,那就好了。现在要我自去求婚,这却如何开口?不过好在褚公公尚还健在,也许不必我亲自开口,他就会替我作主的。”展伯承心里怀着父母双亡的悲痛,又怀着与小时女友相见的甚悦与尴尬,心情十分复杂,一路怅怅惘惘,马不停蹄地赶往褚家。
幸得一路平安无事,但他在忧伤之中,连日赶路,待得马蹄踏进盘龙谷之时,他也早已是形容惟粹,肤色黝黑,临河自照,也不禁有点自惭形秽了。
他外祖父当绿林盟主之时,曾在盘龙谷经营宅第,建造园林,但后来经过了一场大厮杀,烧了三天三夜,当年的园林宅第,十之八九已成瓦砾,放眼望去,但见一片蔓草荒烟。
不过这都是上两代的事情了,小时候他听母亲说及,也只是当作一个古老的故事来听,对盘龙谷的沧桑变化,他并没有特殊感触。他只记得母亲曾说,褚公公是在未烧毁的废园一角,重修了一幢房子,他现在就是要找这幢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