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赶紧回房间,像之前每一次一样,再换回去前,回到一开始睁眼的地方。
他没时间了。
上一次他出来前是在两年前,再上一次是在大四。
中间的间隔很长,他好像遇见了什么人,什么事,遭到什么干涉,所以他才突然会有那么长的空白,听不见沈桂舟的一丁点声音。
那在这期间,沈桂舟有多少心底的求救没被他听见。
这回这一拳打得也很仓促,若是时间允许,他恨不得狠狠多给张佑年来上几拳,逼迫他许诺,对沈桂舟好些、更好些,若是当年有什么误会一并拉出来解释清楚。
对张佑年有好感的从来都不是他,是沈桂舟。
借来的时间终于用完了,沈时疏眼前突然蒙上一层黑雾,他脚一拌,整个人从第三阶楼梯往下坠,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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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透过眼睑,沈桂舟却并不想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就意味着要面临新的一天,昨天的经历仍旧历历在目,他都不用动,就知道这副身子肯定破旧惨了。
昨天到后边,张佑年解开了绑着他手腕的绳子,他一声不吭地将抽泣声憋了回去,使劲咬着手背,不知道留下多深的印子。
每回这样,第二天他总是醒得很晚,但今天他还没听见熟悉的声音,没有动静。
张建邺被张佑年送走了,连带着家里的医生阿姨都被送走了,芳姨怎么还没来?张佑年怎么还没出门。
他微微眯开条缝,床上并不是他熟悉的那套床被,还有些熟悉的清香。
难道他被救出去了么?
刚欲重新阖眼,沈桂舟突然想起这熟悉的味道在哪闻过。
这是张佑年身上的味道,这是张佑年的床,他在张佑年的房间里。
没有什么比掉进虎口更恐怖的了,沈桂舟瞬间睁眼,从床上弹了起来,腰酸背痛,还四处抽疼,疼得沈桂舟弯下腰去。
张佑年一直坐在床边,盯着沈桂舟的一举一动,在瞧见“沈桂舟”还是熟悉的沈桂舟时,落寞地垂了垂眼眸,出声:“醒了。”
他站起身来,朝沈桂舟凑近,准备帮他换药。
没想到沈桂舟一个趔趄往后挪,手泛酸没撑住,后脑勺狠狠地嗑在了墙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张佑年蹙眉:“躲什么,帮你换药。”
说着,他拽过沈桂舟的手来,拿过枕头垫着,拆起了绷带。
沈桂舟屏息凝神地看着张佑年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下一秒就掏出块玻璃来,往他手心划拉多几划——虽然他不怕这个。
但有些东西更惹眼,比如,张佑年嘴角至脸颊的这块大面积乌青,下手的人应该没客气,张佑年肿了小半边脸,看起来还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