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逞能,实则疼得都有些麻木了,实在受不了,张佑年终于撒开手,沈桂舟也松开笔,不再咬他,嫌弃沾血的纸,重新抽了一张新的,自顾自重新画起画来。
云易赶忙帮忙建议包扎,让张佑年去医院看看。
张佑年说不用。
云易:“不去处理会肿胀的,你手还要不要了?”沈桂舟扎的还是右手,做事写字的常用手。
张佑年敷衍地答一会儿就去,又重新垂眼问沈桂舟:“你在画什么?”
沈桂舟没说话,也对他不断流血的手背视之不见。
纸上画了新东西,张佑年很熟悉,是他把沈桂舟压在杂物间墙上亲的场景,一时间有些哑然。
两三笔画完,沈桂舟又涂掉了,找块新地方画。但这次,他没画新的东西,还是画了他们两个人,依旧在杂物间里,只不过,沈桂舟的眉眼变成了有些冷淡的沈时疏的脸。
“你画错了,”张佑年说,“我亲的是你。”
沈桂舟:“放屁,”手上的动作却停住了,“你喊的沈时疏,亲的沈时疏,别自欺欺人了。”
张佑年反驳不了。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想着把沈时疏换回来,但他知道眼前的是沈桂舟,亲的也是沈桂舟,像是为了骗过自己,告诉自己他只是一时不清醒亲的,装作迷迷糊糊亲了沈桂舟,还要喊一声“时疏”。
那时候才是在自欺欺人。
但是,张佑年有些心慌,他隐隐约约从沈桂舟身上看出了点沈时疏的影子,沈时疏又出来了,沈桂舟又难受了?
沈桂舟眼角还挂着眼泪,神色却一脸淡漠,机械似地画着画。
画一个小男孩,父亲疼母亲爱,一路名列前茅,尽管身处环境不好,却依旧在善良的人的资助下,上了好大学,有了好工作。
张佑年读懂了,因为这就是沈桂舟想象中的人生,有挫折也有好运,一路磕磕绊绊但也顺遂,倒不如说,像林小宜的人生。
画完,沈桂舟依旧像走程序一样,将画的所有东西涂掉。
至此,张佑年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夺过沈桂舟的笔,重新抽了张纸,忍着手背疼痛,费尽毕生所学在纸上歪歪扭扭地画出了一堆垃圾,看得沈桂舟直皱眉。
沈桂舟比划:“你要画什么?”
张佑年:“你猜猜看。”
沈桂舟:“太丑了,不想猜。”
张佑年没回答,继续画,他什么都学,除了画画。张建邺觉得画画浪费时间,但他小时候也爱自己乱涂乱画,便求张建邺让他去上绘画兴趣班,以下一次甩第二名100分为承诺,张佑年上了第一节、也是最后一节绘画课。
绘画老师兢兢战战,秉持着不让他浪费时间的想法,就算张佑年家看起来有权有势,也还是违背不了良心地劝阻:“以后还是别画了,你的天赋点在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