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是真孕?”
柳尚仪没有看她,望着长安宫自嘲的狂笑:
“哈哈哈哈,真的被冤为假的,竟也会报应到我头上!可笑我柳安宁,自许精明老练通权达变,偏偏对这个死局束手无策,不管你有孕没孕,都是死路一条,死路一条呀!”
绿竹脑内轰地一声炸开,瞬间回想起先前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她哀求朱祁镇时,他听到有孕二字,问询蒋安的眼神。
那个被蒋安支开的小太监,是去复查?还是报信?
还有离开之前,蒋安与朱祁镇对视的目光,他说万岁放心,放的什么心?他说办妥此事,又办的是什么事?
以及,为什么月人姐姐会被单独喂毒酒?而其他妃嫔,直到她死后才被聚集起来吊杀?殉葬的时间晚她那么久,说明月人姐姐是提前死的!!!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起,凉意自心底悠地生出,比身上的寒意更冰更冷。
绿竹一把抓住柳尚仪的衣领,颤声问道:
“你什么意思?柳暮烟假孕是被冤枉的?为、为什么要冤枉她?”
“哼。”
柳尚仪迎视着她的眼睛,一声冷笑。
“枉我从前以为你目达耳通颖悟绝人,还把你当个要紧的对手,没想到却这么糊涂!也不想想,当今皇帝视郕王如仇人,怎会让他的种生下来?”
轰——她的脑袋又是一炸。
那个猜想被印证。
她松开柳尚仪,颤巍巍的后退两步,也自嘲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原来——早点也没用,多早都没用,横竖都是死!都是死呀!”
绿竹笑出眼泪,只觉心口那丝凉意蹿遍全身,冰麻麻的,寒飕飕的,令整个人变僵变硬,变灰变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