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完钱之后,我准备离开,后续的住院费用还得去想想办法,不是每次都能走大运遇到刚换好钱的游客,而且最近要是再偷钱风险也实在太高,只能等晚上遛出家,去路上找找醉酒的人碰碰运气。

那只黑猫还是个男猫,医生也问我要不要等他伤势好了再做绝育手术,我眼下连住院的钱都付不全,赶紧说下次再考虑这事。那只猫听到绝育就突然瞪大了眼睛,开始哈气,见我拒绝了才慢悠悠闭上眼睛休息。

那之后又偷了几次钱,有一次还差点被抓住,还好最终还是被我逃走了。我的运动能力很好,大概是遗传自我的母亲,她活着的时候是一个术士,能够看见鬼怪,干的是帮人驱魔的工作,风险很高,酬金也高。小的时候过得很幸福,各种玩具衣服,想要妈妈就会给我买,我只顾着高兴,却从来没想过她怎么挣来这些钱。

妈妈后来死在一次执行任务中,那之后我们就过的很艰难了,父亲到处打零工养我,我也被迫早早成熟起来,学会自理,也努力去照顾父亲,但是我也还是失去了他。

我遗传了母亲术士的天赋,来了日本之后,这里满大街都是诅咒,感觉以后找到路子去干除灵的工作也不失为我的一条出路。但现在还没法独立生活,我也不敢暴露自己的特殊之处。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术士,在家乡甚至认为这样的人很晦气,即使你做的是拯救他人的工作,别人却依旧看不起你。母亲虽然漂亮又多金,却因为工作的原因,在遇到父亲之前很多年也一直没有爱人。如果周围都是普通人,做其中特殊的一个是很需要勇气的,很容易被当成异类,遭到孤立。

这两个月里我时不时跑去看黑猫,他的伤势好的很快,在开春的时候,医生就让我带他回去。我没有自己的房间,要和表姐同住,她上了高中交了男朋友,时不时会出门过夜,我一直都帮她打掩护。这次要带猫回去我也求了表姐帮我保密,她不是很情愿地答应了。我在床底下用旧围巾团了一个窝,准备偷偷把黑猫安顿在那里。

这猫还是那么安静,这两个月我总是去看他,他也大概接受了我当他主人。我和他说千万不要叫出声,他就真的一声不吭的藏在我的背包里,有惊无险地进了家门。

因为黑猫那缕奇怪的长刘海,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毛毛,不知道是不是嫌弃这个名字,他整个猫脸色都变得好臭,甚至还喵了好几声抗议。

在被我叫了好几天毛毛之后,他忍无可忍撕破了我的课本,撕下来印着“历代杰出人物”的一页,用爪子使劲拍那个“杰”字,于是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是杰。按照他的要求叫他名字之后,他又恢复了平日的安静。

杰也是个奇特的猫咪,虽然少了一条腿,依旧动作灵活,这样藏在家里,没有被姑姑她们发现过,表姐回来的时候也很少能看到他,他能够很好的藏匿自己,也许是流浪时学会的技能。

我没有能力给他买猫粮猫罐头,只能我有什么就分给他吃什么。白天跟着我去学校,我把他带到天台让他自己活动,中午买那种不怎么好吃,但是便宜,而且很容易吃饱的白吐司给他,晚上回家再把他藏包里带回去。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杰性子很温和,对于吃的好或不好都不是很在意,只是不喜欢人,这让我更加确信他的腿应该是哪个虐猫的人干的,导致了他对人类的反感。

当下是精神病高发的春季,人的情绪波动大,咒灵也变得多了,走在学校里都能看到各种咒灵在学生的身上。如果是我熟悉的人,我也会在不让他们察觉的情况下,帮他们解决一下,顺便锻炼下自己的能力。

杰第一次看到我除灵的时候,眼睛又睁的大大的,我才知道原来他也能看到咒灵。除了妈妈以外,杰是我遇到第一个和我一样能看到咒灵的,顿时感觉他和我果然是命中有因缘,所以他才成了我的猫吧。

和杰这样相处了一个月,他始终没有惹出任何麻烦,表姐说很少有这么通人性的猫,建议我攒点钱,给他做个动物假肢来方便他活动。她给我看手机上推送的商品广告,那些动物有了假肢,能很轻松自如的活动,但是价格的那一串零依旧可以把我难倒。

表姐又建议我找个有钱的男朋友,她最近换的这个男友打零工给她买了个新款手机,她和我炫耀了很久,但又抱怨这个男友脾气太大,总是要她来哄。

我对此不可置否,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想要掩饰自己糟糕的人品,就得和所有人保持好距离感。我很会察颜观色,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在班里人缘很好,却没有交亲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