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树。”
他说。
四周唯余风吹叶动之声,两把细柳刀,一把在她手里,一把在陆雨梧手里,他们两个在那棵山枇杷树旁边刨出来一个土坑,将那棵小树苗放下去。
身旁一盏灯笼光拉长两道影子,细柳紧土的手不经意与他指节相触,两人同时抬起头来,才发觉彼此脸上都沾着些泥土,不由相视一笑。
小小的桂花树苗立在高大蓊郁的山枇杷树旁,细柳伸手捏了一下掉出衣襟来的那只玉兔,她发现,也许再也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了。
天上的月亮是一年中最圆的月亮。
它拥有它的兔子,还有一株桂花树。
终有一日,这棵桂花树会长大,会变得茂密蓊郁。
两个人在亭子下坐着看着小树苗很久,细柳才发觉陆雨梧已经醉得有些迷迷糊糊了,他双手撑着脸,浓而长的眼睫时不时地垂下去。
一张原本苍白的面容因为酒意而微有薄红。
“陆秋融。”
细柳戳了戳他的肩。
“嗯?”
他的声音裹着困意。
“它什么时候才会开花?”不同于父亲,细柳不太懂这些花草树木。
“很快。”
他眼睫动了一下,那双浸染醉意的眸子看了过来,黑沉的眼瞳里映着粼粼的灯影:“每年六月我都会在茏园,陪你摘枇杷,等这棵桂花树长大。”
两个人的手沾满泥土,却始终牵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