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歌剧院,太宰治便一改半死不活的样子,指使着泷泽生买这买那,仿佛他在挥霍着稀缺的消费欲,来掩饰某种令他抓狂的情绪。
而泷泽生能察觉到他惴惴不安的心,所以在他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时,正经的问道,“你不喜欢浮士德吗?”
“那种套路一般的剧情一点儿都不有趣。”太宰治的评价毫不留情,“一个因为学识和教养而在外人眼里显得高尚的人经受不住诱惑从而堕落,然后因为堕落至深幡然醒悟干出一番事业——太无趣了,艺术作品总会这样写,它们在歌颂人性的复杂和伟大,可是在我看来,浮士德这个人在他堕落的时候便烂掉了,被他抛弃的女人因为未婚先孕而被处死,这种人凭什么上天堂。”
偶尔太宰治也会像发牢骚一样说一大堆话,就比如现在,“只是因为这个作品里有地狱和天堂罢了,于是他的过错便成了能够挽回的,能够弥补的。”
然后听得认认真真的泷泽生对他说,“太宰,其实你说不定能成为一个世俗意义上的好人。”
太宰治的表情就像听到了比恐怖笑话还离奇的诅咒一般。
但是泷泽生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他模糊看出的太宰治的本质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他自顾自的说,“浮士德的台词之一是:我生前当及时享乐,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事实上我也觉得这是个不负责任的孬种说出来的话。”绿眸少年朝他露出了笑脸,“所以我也讨厌这个故事,即使他是个成功的例子。”
两个少年对着流传至今的经典故事进行了无人在意的唾弃,并扬言以后再也不会来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而如今,他们竟然再次坐在了这所歌剧院。
这次的泷泽生却把重点放在了浮士德与恶魔的交易上。
出卖了灵魂的半百男人获得了年轻的体魄,这就好像拥有了第二条生命一般,传统故事里的浮士德因为一生都在追求学术而感到虚无,于是在拥有美丽的外貌后立刻去挥霍,去享乐,去追求他曾经没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