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看见他向上翻了翻眼睛,觉得他样子挺可爱,又听他继续说道:“小时候吧,我的两个姐姐也都不怎麽喜欢你,觉得妈妈偏心,我更不喜欢。不过她们大了,一般你们吵不起来,我们就经常吵架了。偏偏我们还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上学放学都要一起。”他看了看小女:“对了,即便是校服漂亮,你明年也尽量不要报考翔阳,我不想再吵一路了。”
小女耸耸肩,那可没準。
藤真又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大多是她怎麽不讲理,怎麽欺负人,以及他妈是怎麽偏心的。看来,这个小伙子的不满真的积累了不少。说完,他长舒一口气,两手抱头,靠着椅背,相当舒坦的样子。
忽然,他又紧张坐正身体:“你说过你不告状的……你也不小了,可不要言而无信……”
小女轻笑:“我发誓不告状,你去玩儿吧。”
藤真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试探起身:“那……我真的走了?”
小女点点头,见他转身,又叫住他:“你打完球记得擦干汗水再回去,自己露馅儿了的话,可怨不了我……”
藤真显然再次被她的好心震惊了,完全反应不过来,木木地点头,关上门走了。
他其实依然提心吊胆,他承认她特别聪明,自小心眼很多,常常撺掇他干了什麽不该干的,说好为他保密,转脸就去告状。这麽多年,他吃了她无数次亏,但是今天下午有毕业的学长回来,说不定会和他们打球,他实在心太痒了,就忍不住又相信了她,跑回学校看比赛去了。
这次小女摔坏了脑袋确实是变了许多了,似乎没有那麽讨厌了,连说话时候那种尖利的感觉也没有了。但是,她的变化越明显,他心里就越不安。只有他知道,那天她从屋顶上摔下来,确实不全是因为不小心,而是两个人又吵了起来,他看见她手里那条毛茸茸的假猫尾巴简直炸了毛,所以伸手推搡了她。但看她摔得那麽严重,他妈暴怒后又痛哭,他就越发不敢说了。
他虽然很讨厌她,但终究是自己导致她受了那麽重的伤,他心底里觉得十分过意不去。而且,原以为她醒来一定会告状,声泪俱下哭诉是被他推下屋顶的,但没料到,她醒来后居然什麽都不记得了。
藤真以为自己会很庆幸,但是并没有。当他看见她醒来后看着自己的妈妈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美惠阿姨哭得通红的双眼,看着她睁着一双眼睛呆呆叫自己“健司哥哥”的时候,他心里不安极了,也内疚极了。
连续几天都风平浪静的,看来她并没有去告他周末跑出去玩的状,甚至一起去送饭的时候,小女还假模假样地向他妈夸奖了他周末给她讲自己球队的事情解闷。
他妈妈惊喜极了,看向他时候那闪亮亮的赞许目光让他愧疚得恨不得逃走,他又朝她看去,那小丫头朝他眨眨眼,虽然依然像个猴子,但和以前相比,好像这只猴子变得顺眼了不少。
小女很快就出院了,她这才发现,她几乎就算是靖子家的一员,她有自己的房间,而藤真已经离家去上学的两个姐姐倒是共享一个房间的。她呆呆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摆设、家具、校服、书包,一切的一切都很陌生。
但是她也发现,她和另一个小女也并不是胡乱交换的,她们有许多的共同之处,譬如她们都学习画画,自己本来就是美术生,她们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她们生日是同一天,她们都很独立,等等。诸多的相似性会让她们再交换后,适应起来容易很多。
翻看了日记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女也与她有同样的烦恼,她也从来没有被表白过,嗯……有望与她一样,做一个持之以恒的寡王。在她自己的人生履历中,感情方面一片空白,倒不是长得如何面目可憎,只是具备寡王所有的必备要素,假意的开朗,实际的自闭,吝啬表达,习惯否认,善于隐藏,装作毫不在意是最拿手的状态。
她摇摇头,没事,现在还小呢,可以再一次成长,这一年如果能改变自己,成为一个更开朗的姑娘,改变异性绝缘属性也是了不起的成绩。
门外的靖子敲了敲门,听到小女说请进,她轻轻开门进去,温和说道:“今天姐姐会回来,一起吃个饭,庆祝你出院。之前你受伤的时候,她正和同学一起在旅行,前两天刚回来。”
“姐姐?”小女之前听说过的藤真健司的两个姐姐,但不知是哪一个。
“对。我们家总共有三个孩子,除了健司还有两个女孩子,最大那个正在美国读书,一时是见不到的,今天回来的是老二,也读大学了,平时很少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