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如同当头一棒,打得泽维尔一个措手不及,面对失去妹妹宛若愤怒的野兽般的艾伦,被罪恶感包围的泽维尔再也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母亲对同性恋深恶痛绝的眼神以及伊莎的死亡如同阴影般始终挥之不去。
就这样,仿佛为了赎罪的泽维尔心甘情愿地替艾伦画了三年的画。而他,在外人及母亲眼中,从一个绘画天赋极高的人逐渐失去灵气,一步步走向平庸,艾伦却像是突然开窍了一般不管哪幅作品都极具灵气和天赋,渐渐得到老师们的夸赞和看重。
但他们不会知道,这一切都是泽维尔在背后为艾伦当枪手,连同这次得了国际绘画比赛第二名的那副作品,也是泽维尔替艾伦画的,甚至原本属于他的进修名额也被艾伦一并抢了去。
他不知道该怎麽办无人述说、无人理解的苦闷和压抑沉沉压在心头,直至他在机场见到了那个长发男人。
他的存在就像一颗熠熠生辉的星星,吸引着被黑暗包围的他。他癡迷于男人身上所表现出来的优雅举止,那是一种内在的、从容不迫的优雅,更是对周遭一切毫不在意的强大内心,这唯独是泽维尔所欠缺和追求的东西,因此才会深深吸引着他令他无法抗拒。
在法国第二次意外的眼神对视,更是让泽维尔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绘画激情。他是人,他也有欲望和理想,只不过他的欲望和理想被现实死死掩埋着,但在法国与男人意外对视间,他心里却涌出了一股强烈的愿望——他想为自己而画,想为那个男人而画。
可是现实往往会叫醒一个做梦的人,他又要到哪里去寻找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呢?更何况母亲和艾伦他们,他都无力解决。
想到这里,泽维尔微微垂眸,握着伞柄的手指渐渐泛白。
雨不知不觉中停了,仿佛受到强烈愿望的指引,泽维尔也停在了一扇比较奇特的大门门口前。
泽维尔猛地回过神,擡头望了一眼不再下雨的天空,然后把伞收了起来。这时才发现了眼前这扇被雨伞遮挡住的奇特大门。
“untd ?”
浅棕色卷发的青年微微蹙起眉眼,心中带着某种奇怪的预感,他选择上前按了一下门铃。
店内,比起外面的阴暗潮湿,店里非常干燥舒适,空气中还慢悠悠地飘散着一股清甜的茶香。
弦英秀树有些困倦地眨了眨眼,侧着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d伯爵瞥了一眼慵懒地卧在沙发上随时快要睡着的男人,轻轻抚平了一下手中的报纸。
“您这是在熬夜吗?”
这语气,跟之前有所不同,带着几分卸下心防的自然和随性,不再如之前亲切的外表下潜藏着距离感。
弦英秀树看向d伯爵,暗红色的眼眸中闪着温柔的光芒,声音柔柔地带着几分刻意的失落,“难道伯爵就这麽不想看到我吗?按照原有作息的话恐怕每天只能在晚上见到伯爵,这样一来感觉每天想清醒的动力就蕩然无存了。”
还为昨晚的事感到不自在的伯爵顿时一噎,别过头不与之对视,“您就别取笑我了,若是洛克斯先生知道您这样的话一定会很不放心的吧。”
男人只是轻轻一笑,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不过——这个身体的状况确实有些不对劲,“其实我也很困惑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我总会感到十分困倦,即使我已经保持充足的睡眠时间。”
“怎麽会这样?”d伯爵闻言看向男人,担忧地微微蹙眉,“自从您苏醒后就一直如此吗?您的身体”
“我想,大概是被迫提前苏醒的原因吧。”正常情况下血族沉睡时间短则几百年,长则上千年的都有,这具身体只沉睡了一个世纪,时间太短,身体各项机能还未完全缓过来以提供日常所需的能量,才会让他每天都感到困乏,但这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事。
见d伯爵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弦英秀树安抚般对他笑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伯爵——有客人来啦~”从大门楼道里蹦蹦跳跳过来一只小白兔,兔子蹬腿一跃跳上了d伯爵怀里。
d伯爵连忙接住她,揉了揉她的脑袋,恰逢大门铃响。
“欢迎光临d伯爵宠物店——”大门一开,带着完美笑容的d伯爵便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只见出现在眼前是一位满身狼狈的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只是半身已被雨水浸湿,凸显出他瘦弱的身形,微卷的发尾也被水汽沾湿各自粘成一小缕。青年脸庞苍白而消瘦,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脆弱和迷茫,那是一种失去了方向,不知该如何前进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