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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呢?说起来我昨天也没有看到她,你怎麽不叫她帮你?”艾米是他请的护工,切尔曼夫人两个星期前做了肺叶切除手术,泽维尔因为学业繁忙所以不得不请位护工照顾她。

泽维尔把黑猫放椅子上,扶着切尔曼夫人躺回病床后又去给她倒了杯温水。

“我让她离开了,笨手笨脚的看着令人心烦。”切尔曼夫人靠在床头,扶着额头看上去有些疲倦。

泽维尔微微一顿,无声地敛下眼皮,切尔曼夫人习惯性用尖酸刻薄的言语去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心里清楚母亲是担心支付不起护理费用,毕竟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瞒着她在外兼职。

“您喝点水,医生说您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泽维尔递上水,笑了笑。

切尔曼夫人接过水抿了一口,视线落在椅子上的黑猫上,细长的眉毛微微皱起,“哪来的猫?你怎麽带了一只猫过来?”

“这是我刚领养的猫,它叫伊恩。”青年轻轻地抱起黑猫,低下头躲开切尔曼夫人那双锐利的眼睛,略显心虚。

果不其然——

“你怎麽这麽不务正业?我昨天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的?”

切尔曼夫人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青年,自己生了病,没了工作,婚姻破碎,还得面临后续的医疗和生活支出,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还不思进取,每天只顾玩乐,这怎麽能不让她恼火。

“你非得气死我你才开心吗?现在正是你该用心画画的时候,你怎麽还有心思养猫?赶紧把它送走!”切尔曼夫人瘦弱的手指指向黑猫。

“我”他该怎麽解释这不是猫而是吸血鬼,还是脑子一热就与对方签下契约的吸血鬼,切尔曼夫人一定会觉得他疯了。

切尔曼夫人看着青年怀中那只漂亮的黑猫,在那明亮又平静的猫瞳下微微一顿,到底没说出什麽难听的话。

“这是一条小生命,并不是什麽可以随意处置的东西,我们家目前这种情况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去陪伴它,泽维尔,你该成熟一些了。”

泽维尔沉默了一会,突然低头苦笑了一声,只是把黑猫抱得更紧了些,“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随便把它送回去,您不必担心,既然我领养了就一定会好好照顾它。”

“你!”第一次收到来自亲儿子对自己的忤逆,切尔曼夫人有些怔愣。

柔软的猫尾轻轻上扬拍了拍青年的下巴,带着一丝安慰,寂静的病房里突兀地响起了一声猫叫声,黑猫从青年怀中跳到病床边,在切尔曼夫人不解的目光下用脑袋亲昵地蹭了蹭她放在床边的手,然后眨巴着那双红宝石般的猫瞳无辜地看着切尔曼夫人。

在这样的目光下,任何铁石心肠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切尔曼夫人同样如此。她动作有些迟疑地摸了摸黑猫的脑袋,黑猫在青年错愕的目光下配合地蹭了蹭,甚至还跳到切尔曼夫人怀中蜷缩起身体,慵懒而又依赖般地把脑袋靠在她的大腿上。

切尔曼夫人有些意外,低头看着黑猫的眼神不知不觉中柔软了下来。

对上黑猫瞥过来的目光,泽维尔顿时反应过来,“妈,看来伊恩还挺喜欢您的。”

黑猫配合地喵了一声。

切尔曼夫人低头看着黑猫,又看了眼一脸紧张的儿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般抱起黑猫,“你们这是联合起来对付我的是吗?”

“哪有的事,而且您还需要在家修养,我想有伊恩陪着您也好。”泽维尔讪笑,明白母亲这是同意了。

听着耳边母子俩不甚亲近的交谈,弦英秀树懒懒地闭上了眼睛,切尔曼夫人的动作轻柔小心,带着不易察觉的欣喜,不过又是一孤独的灵魂罢了。

泽维尔在病房没待多久,很快就被切尔曼夫人赶回家练习画画去了,泽维尔表面上答应着,实则把黑猫放回家中后,自己便去了兼职场所——酒吧。

出于安全考虑,学校不支持学生校外兼职,但泽维尔是因为切尔曼夫人突然生病才中途打算兼职,校内提供的一些好的兼职都已经没有名额了,此外比起校内的兼职,校外的兼职报酬更多,特别是像酒吧这些特殊的场所,急需用钱的泽维尔不得已只能尝试去酒吧打工。

弦英秀树已经变成人类模样,他打量眼前这间酒吧,殊不知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散着长发的男人穿着一套深色休閑西装,身高体长,气质清俊独特,显得与衆人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但别人也奇怪这样的人怎麽会来这种地方。

酒吧内闪烁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斑驳地映照在吧台上、墙壁上,还有那些摇晃的酒杯和人们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气息,夹杂着烟草的烟雾,刺激着每个人的嗅觉,而身穿黑白制服的服务员们穿梭在鱼龙混杂的人群中,其中就有泽维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