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跟在黄公身旁,在书房奉过茶水,也曾在隆中陪在孔明身侧,观他下棋弹琴看兵法,再后来,还在议事厅中,看过刘备孔明相向而坐,论天下大事。
我所认识的人中,从没有一个人像司马懿这样不成章法,又处处矛盾。说他看破功名利禄,可他到底还是侍奉在曹操身旁做了个幕僚,说他热衷功名待价而沽麽,他又似对曹操浑不在意,不出谋不划策,凡事先自保。
他看着我,举起一杯,道:“三日后,曹公定还有宴,我会带你同去,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我不解:“为什麽要三日后?”
司马懿大笑:“因为三日间足以让刘备之事有了定论,曹公也不会再问计于我,那宴自然就可以去了。”
“你好像很不想和曹操谈论到刘备的事。”
司马懿大笑化作声声冷笑:“必输之局,有什麽好论的。”
我一惊:“此话何解?”
“曹公捕蝉,原当以为只是黄雀在后,若只是黄雀,还可以提防,但若是兔死狐悲呢?”
我脑子像被屋外的闪电劈中了,脱口而出:“东吴是黄雀,是狐!”
司马懿点点头:“你这脑子倒不完全是一无是处。若是黄雀,当是一个故事,若是狐,则是另外一个故事,一个对曹公而言会稍显悲伤的故事了。”
我的脑子从没有这麽清明,顺着这个思路思索下去,像是打通了层层关隘,想停都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