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他这样说,还惊讶了一下,“据我所知,琏儿一心扑在你身上,如今你越过琏儿来求我放你出府,可是因为琏儿娶亲一事故意拿乔?”这样说着,她看着顾子尧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满满得审视和不喜。若是真的是这样,如此有心机之人,万万不能留下。
顾子尧直起身子,直视着贾母,毫不惧怕地说道:“小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小厮下人,从来不敢高攀二爷。纵使二爷再如何喜欢,小的也是心知肚明这种喜欢是何种喜欢。”
“如今二爷已经定亲,小的也不想留下惹得二爷和二奶奶的感情生厌。小的之前已经数次和二爷提出想要离开,二爷皆是不允。没有办法,小的只能求到老太太这里,还望老太太能够成全小的,放小的出府回归良籍。”
贾母闻言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这件事只是贾琏单方面的强求。她瞧着顾子尧精致豔丽的容颜,心里默默思索着。这样的人若是留下,以贾琏爱重他的模样,等凤哥儿进了府,怕是少不得三天两头的闹矛盾。
贾母思索再三,终于点头道:“可,既然你自己愿意求去,我就帮你一把。但我要你离开京城,离得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回来。”
顾子尧真心实意的给贾母磕了一个头,“多谢老太太,您放心,小的离开京城后自会走得远远的。只是小的身契还在二爷的手上,还望老太太可以帮小的办张良民户籍,小的感激不尽。”
贾母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你且回去安心等着。”
“是,多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顾子尧又再次感谢了贾母,被鸳鸯趁着夜色送了回去。
解决完压在心头的大事,顾子尧浑身都轻松了,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一早,贾琏就拎着一个食盒去找了顾子尧,此时顾子尧早已经起来扫着庭院。
“子尧。”贾琏停在他的面前,“可是累了?我……我给你带了些吃食,你先吃点东西再干。”
顾子尧转身从他身边侧过,倒着另一边,其实庭院里很干净,并没有什麽东西需要扫道,只是人走来走去难免有些尘土落下积攒不少,这就是他需要清扫的。
贾琏见他不理会自己,忙将食盒打开:“子尧,这里面都是你喜欢吃的点心,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
顾子尧看他围绕着自己打转,无奈得停下瞧着他:“二爷,您别这样,让人瞧见了不好。我起来的时候已经吃了几块点心垫肚子,不饿的。”
贾琏见他这副不鹹不淡的样子,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怒火,将食盒塞进顾子尧的手里,沉声道:“子尧,你的心究竟是什麽做的?我费尽心思对你好,对你处处妥帖照顾,你怎麽就这麽冷心冷肺?!!”为什麽就是看不到自己?为什麽要无视自己的心意?
看着贾琏连背影都带着怒意,顾子尧垂眸看着手里的食盒,默然不语,就是因为看得到、感觉得到,我才只能装作什麽都看不见,什麽都感觉不到。我要的你给不了,你想要的我也给不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说。
夜间,昏暗的烛火映照着顾子尧美丽的脸庞,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下垂下一片阴影,精致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双淡粉色的双唇。
顾子尧双唇紧抿着,眼眸微垂瞧着自己写好的字迹。半晌儿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将纸张折叠起来,放入一个荷包里,仔细收好。
自那日早上,两人不欢而散,贾琏似乎赌气不肯来见他,这倒是如了顾子尧的意。只是见他如此不将那件事放在心上,贾琏更加生气了。约了两三好友,趁着傍晚的晚霞就带着兴儿出去了。这一去,就没有回来,想来是在哪里喝醉了就留下休息了。
寅时,顾子尧还是睡梦中,就被敲门声叫醒。顾子尧看着面生的小厮,皱眉道:“你是?”
那小厮低声道:“老太太让我送你出城,如今二爷还未归,正是合适的时机。现在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开了。马车现在等在后门,你快些收拾,要趁着二爷还未回来送你离开。”
顾子尧一听立时就精神了,他快速洗漱穿衣,把被子叠好,又将一个木盒放到床上,背着一个小包袱跟着小厮急匆匆的离开。
此时天气逐渐炎热,正是天长夜短的时候,这个点儿,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坐在马车里,顾子尧听着外面逐渐嘈杂的人声,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包袱,快了,等过了城门他就自由了。
宁国府
贾珍听着下人的彙报,脑子里的睡意猛地消失不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