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挥了挥手让那个小厮退了出去,对贾琏小声道:“爷,您说珍大爷这个时候请王大人入府为的什麽?”
贾琏冷笑,“为了你家二爷我。”
“您是说珍大爷想要联合王大人对付您?”兴儿急了,“那咱们要怎麽做?如今这个档口,王大人正对二爷您不满,若是真的被珍大爷说动了对您不利,这可怎麽好?”
“怕什麽!”贾琏冷哼一声,丝毫不为此事担忧,“虽然珍大哥记恨我,但也不至于要置我于死地。我和他乃是堂兄弟,就算是有些龃龉,他也不至于想要杀了我。他和王大人联手,无非就是想要为之前的事情找回场子报複我一番罢了。”
最大的可能也不过是废了我继承人的位子,我若是没了身份,他才会快意,贾琏心中暗暗猜测着。至于王子腾……贾琏猜测,王子腾所求的应该没有那麽简单,不然老太太和老爷不会这样生气。只是,王子腾想要的究竟是什麽?如果知道了这个,或许自己可以浑水摸鱼一番。
想到此,他忽然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起来了,兴儿见他下床穿衣忙上去帮忙:“二爷,这麽晚了您要去哪儿”
贾琏边穿衣边道:“我去见老爷,有些事不问清楚,二爷我睡都睡不安稳。”说着急匆匆就往外走,兴儿将药膏往怀里一塞急忙跟上去。
明月高悬,屋檐下挂着的灯笼散发着幽幽橘色的光。安静的深夜,唯有书房里传出细微的说话声。
王子腾坐在椅子上看着书桌后的贾珍,昏暗的烛光让他的眼神略有些深,“你想要为你的蓉哥儿求取我的侄女凤哥儿?”
贾珍呵呵笑了起来:“凤哥儿那丫头我见过 ,好一个爽利的丫头。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就是需要凤哥儿这样的管着些才知事。琏兄弟错把鱼目当珍珠,我自然只有惋惜的,可怜凤哥儿这麽个伶俐可爱的姑娘,因为琏兄弟这个不着调的受流言蜚语所侵害。为表诚意,老太太能给的,我也能给,不知子腾兄意下如何?”
王子腾摸着下颌的短须沉思着,“此言当真?”
贾珍端起茶盏对王子腾笑着:“有何不真?想当初荣宁两府老爷子跟随着圣上打天下,一路走来颇为艰辛。虽然我宁府早已经弃戎从笔,但有些东西也不是说丢就丢的干干净净。”说着他就往王子腾那边稍稍前倾了身子,声音也低了下去,“说白了,你我这样的人家,手里又岂能没有几张牌护着?”
王子腾端着茶盏眼里闪过一抹沉思,贾珍见他沉默也不催促。
荣国府里,贾琏震惊地看着贾赦,没想到王子腾想要的竟然是贾家在军中的人脉!
贾赦见贾琏一脸道不可置信,不悦皱眉:“你这是什麽表情?”他哼了一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莫不是你以为如今咱们贾家逐渐远离政治中心,就什麽都没有了?你祖父当年跟着圣上打天下,虽然你祖父早早走了,但这茶可是还没凉透呢。”
瞧着贾琏听的认真,贾赦继续道:“原本你若是和王家姑娘成了亲,咱们家的人脉就会逐渐交到王子腾的手中,也算是结个善缘。毕竟有个位高权重的亲家,对府里也有好处,可谁知你小子竟会搞出这麽一团污糟事出来!”
贾赦说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又冷笑了一下:“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看清了王子腾的为人,事情还没有定下,就先着急忙慌的来要歉礼了!”
贾琏听着贾赦的话,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也明白了贾珍宴请王子腾所为何事。他向贾赦告辞之后,就急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对于贾珍所要做的事情在心里暗暗複盘多次,将各种情况都设想了一遍,心里逐渐有了底。
翌日一早,贾琏正在房间里养伤,就见兴儿着急地跑进来:“不好了二爷!那王子腾参了老爷一本,宫里来人宣了大老爷进宫!”
“你说什麽!”贾琏被这句话惊的立刻就从小榻上坐直了身子,这王子腾怎麽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还告上御前?“老爷走的时候可说了什麽?”
兴儿道:“老爷说让二爷安心待在府里,无事不要外出。”他担忧地看着贾琏,“二爷,这可怎麽办?王大人告到皇上面前,岂不是小事成大事?”
贾琏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面上不见慌张着急之色,“不过是件小事,年少轻狂不知事而已,顶天了也不过是打一顿板子了事。”王子腾将这件事捅到御前,不过是将自己本就不好的名声再度渲染的更加难听罢了。
经过昨天晚上在书房里的一番谈话,贾琏倒是对他这个父亲改观了不少,瞧着也没有那麽废物纨绔,有时候还是能顶得住事情的。既然让自己安心待在府里,那他就在府里等着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