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到这,大家都太累了。
尤其是最开始的千里路,因为地震,道路损毁,寸步难行。
原本还不觉得,此时到了九派河边,停留在此,不用再担心没有水会渴死,不用担心没有吃的会饿死,甚至连寒冬都不必害怕,刚过太行山,不远处就是林子,里面多的是干柴,只要和留在九派河边的其他难民一样,在此搭个小土屋,有个炕,冬日便这样过了,待到来年春天……
他们望着九派河附近的土地。
“要是在这里种稻子,再也不怕没有水了哩!”
车队中不想走的人,望着九派河附近的土地,望着厚厚的冰面。
很多老人和男人,也如此想。
一旦休息下来,人就懈怠了,不想走了。
“卢叔,是的哩,这里土地这么肥沃……”他们望着九派河边密密麻麻的难民们。
河滩上,到处都是拎着小篮子,在捡鸟屎的人。
鸟屎里面有草籽,可以捡回去当粮食。
卢父虽教授了捕鱼方式,可难民太多了,有捕鱼工具的人也很少,而捕到了鱼,若没有卢父他们车队的人多势众,武力值高超,刚捕上来就被人抢了。
那些人单势微的老人、妇人们,就在河滩上捡鸟屎。
鸟屎放在篮子里淘一淘,剩下的可以够一家人做一顿饭食。
有的不舍得淘,就这样吃了。
卢父对张顺说:“有多少不愿意走的人,你去统计一下。”
不统计不知道,一统计吓一跳,居然有大半的人都不愿意走,除了张顺他们几个常年跟随卢父的伙计,大多数都想留在此地的人。
实际上,就连跟着卢父他们的这些伙计,也只是因为卢父他们相信卢父,卢父走,他们就走而已。
“卢叔,只要你说接着走,咱们就跟着你走!”张顺始终坚定不移。
也有人看着众多不愿走的伙计们的家属亲朋,跟卢父商量:“卢叔,不然咱们在这里过了冬天,等开春暖和了再走吧?天太冷了,咱们车队的药材也没剩多少了,要是得了风寒……”
他们回头看着自家爹娘脸上晒的黝黑发亮的沟壑,心酸不已:“就算我们还走的动,我爹娘……还有孩子们也吃不消啦。”
车队里的孩子已经路上保护的好,一个都未失,瘦是瘦了些,眼睛都信赖又濡慕的看着卢父。
相较于大人,他们更加依赖卢父。
倒是车队里的老人,身体真的快到了极限。
本来,他们会跟路上许许多多的难民一样,早该倒在了逃难路上。
一路走到这里,难民中的老人和孩子已经很少见,大多数都是青壮的汉子,或是已长成的少年郎,就连弱一些的女子、妇人,都少了。
路上死的最多的,除了老人孩子,就是女人。
卢父便看着这些老人和孩子,心头沉甸甸的。
实际上,他也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