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
司马昭来做一次客,自己一天好日子都没过成。
只见诸葛亮领着司马昭前来,正色道:“公嗣,子上要回家了,特意前来和你告别。”
阿斗跪着只是不理,司马昭却面有豫色,小声朝孔明说了句什么。
诸葛亮听了那话,道:“你且放心过去,他不会再为难你。”又唏嘘道:“子上为你求情,如今还使这倔驴脾气?”遂摇头好笑,道:“子龙,孟起请过来,有事相商。”便转身走了。
马超,赵云二人识趣起身,与诸葛亮出了花园,唯剩刘禅一人跪在那磨刀石上。
司马昭许久后方上前去,试探着道:“世兄……小弟……愚弟今日要回家,来与你道个别……这便去了。”
都到这份上,阿斗也不能再找他麻烦了。只得欲哭无泪道:“哦,去你的吧。”
这究竟是什么世道,被□完还跟犯错了似的,来跟自己道歉作别。阿斗只觉窝了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司马昭不察,又道:“子上还想跟沉戟大哥说句话。”
阿斗无奈,只得作势起身,膝盖跪得红肿,双腿乏力,几次站不起来,司马昭见状忙伸手把他拉起,肌肤相触,司马昭手掌却是温暖清润,两人脸上俱不约而同的一红。阿斗忙把司马昭的手甩开,领着他拐进回廊。
“哑巴!”阿斗在门外喊道。“出来接客了!”
见哑侍出来,司马昭撩起前襟,跪了下去,恭敬道:“子上拜谢沉戟大哥救命之恩。”
哑侍却微一蹙眉,侧过身去,竟是不愿受司马昭这大礼。
司马昭也不管他,磕了三个头,方起身道:“子上必铭记于心。”旋即朝刘禅笑了笑,道:“愚弟走了,望来日与兄有再见之时,公嗣兄当多保重。”
目送司马昭的车队消失于平原尽头时,阿斗心中着实不是滋味。
司马昭一走,年就来了,虽然二者间并无直接联系,然而阿斗兴高采烈地送走了瘟神,却又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
作为跪磨刀石的后续惩罚,除夕夜直至整个正月,小主公均不得出府一步。
这次诸葛亮是铁了心,要好好管教刘备的犬子了。
眼看成都府迎来搬家后的第一个年,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自己却要守着哑巴孤零零地,两个人吃一碗阳春面。
想到此处,阿斗只觉当时没直接把司马昭推进井里去,实在是亏大了。
除夕夜·物色旧时同
赵云来了益州,这地位仅次于关羽与张飞的首席大将,待遇自不能再与以前一样。赵子龙分到了一间稍大的宅子,亦有亲兵若干守护。姜维自是与赵云两师徒住在一处,反而疏了阿斗。
阿斗住成都府后院,不习惯女子伺候,又受够了下人的流言指点,遂把侍婢遣得一个不剩。睡房分内外两间,阿斗住内间,哑侍住外间。一应物事,自己动手,两人倒也各得其乐。
当然,阿斗对哑侍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似在躲着刘备诸葛亮等人,不愿与他们朝相?又或者阿斗害怕自己老爸会横刀夺爱,一见哑巴之下,对其本领赞不绝口,硬生生把他招去麾下,那可就糟糕了。哑侍是自己的人,可千万不能变成老爸的人。
哑侍尚不知自己在阿斗眼中,已变了一块被狗争来争去的肥肉。这天正是年三十过午,阿斗住的那院内冷冷清清,一大一小坐在桌前,阿斗尽东拉西扯,无聊得紧,哑侍却随手翻着一本书。
哑侍对诸葛亮交给阿斗,让他修习道家真气的手抄本十分感兴趣,看了又看。手指沿着图样来回比划。
“……所以老子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当然跟谁说,谁都不信的,我看就算通晓天机,也没命当皇帝……不然会掐会算的家伙多了去了,胖子桶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会被箭射死?”
哑侍停了翻书的动作,头也不抬,拇指朝向自己,点了点头。
阿斗扑哧笑道:“你信?别哄我了。”
哑侍屈起一只长腿架着,挠了挠干净的脖颈,继续看书。
阿斗又道:“反正我要杀司马昭,是为了师父,先生他们……”他如今仍对那事耿耿于怀,纵不觉得自己有错,亦无法反驳赵云的理论,翻来覆去,只朝哑侍不断念叨,像是在坚定自己的某个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