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善不管众人心中如何猜度,这些庄园田产,一来,以他的身份,他不该接手,接手就是招了有心人的眼;二来,他确实没有兴趣接手。
上辈子他就是玩金融的高手,手里盘活的钱财,堪称富可敌国,这些田庄产出的小钱,还入不了他眼。以三个钱庄作为融资的基础,慢慢经营,构架,再加之他亲王的身份和权利,一两年后打造出一个初具规模的银行不成问题。待他指婚开府之日,银行都有了,他何愁无钱可用?只是,这些个道理,却不能当着傅恒等人的面明说。
他顺势拉下乾隆抚摸自己发辫的手,快速捏了捏给予暗示,然后放开,拱手,再次坚定的开口,“三个钱庄足矣,其它庄园,奴才愧不敢受,请皇上收回成命。”
乾隆得到暗示,想到克善那执拗的性子,说不受那就是坚决不受的,bi也无用。大不了待他开府之日,除安置费外,自己从私库里再另外补贴他一份丰厚的家产,保证他衣食无忧。这样一想,他只得无奈的开口,“那好吧,既然你只想要钱庄,那便在京中再拨三个钱庄给你,其它产业朕收回。”
说完,他将单子还给傅恒,挥手道:“亲王不受,这些产业你们便重新归置回去,好了,退下吧。日后办差不可再如此疏忽。”
傅恒接过单据,行礼应诺,看着两人登上马车远去,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怎么?这端重亲王不是以退为进,是自己想岔了?要不,就是皇上想岔了,没有看出来?六所钱庄,那也不够维持日常开销啊?这份单子还是收着吧,免得日后皇上改变主意!
两人上了马车,行出一段距离,乾隆一把将小小的少年抱进怀里坐好,让两人鼻息相连,面颊相贴,捏捏他嫩白的小手,笑着说:“好了,心中打什么主意?说吧!”已亲密到这种程度,若还看不出这人成竹在胸,另有打算,他算是白活了。
克善摩挲一下他的面颊,被他坚硬的胡茬刺的脸上麻痒,不由轻笑,毫不避讳的开口,“不瞒你说,那么多产业,唯独那三座银庄入得我眼,其余田产,产出太小,打理起来费事,庄园的庄头又惯于欺上瞒下,开府后,我可没心思去接这笔烂帐。”
乾隆挑眉,低笑,亲亲他面颊戏谑道,“朕当你是什么理由?原来是惫懒!无事,朕派专人去给你打理,你不用费心。”
克善斜睨他一眼,笑的神秘,“惫懒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看上了钱庄的潜质。你想,若我将钱庄做大做qiáng,大清每一处繁华之地都置上一个分铺,聚拢天下散财,那我手上掌握的是什么?是咱大清的钱篓子,到时,我何须费事去经营那些田产。”
乾隆颇觉好笑,刮刮他鼻头道:“可是,你莫忘了,这钱篓子里的钱可都是别人的。再者,你若没个庄园,日后朕出宫找你,却是连个去处也无,总不好在你府上一待就是几天吧?既不方便,又替你招眼。”
克善闻言,笑的前仰后合,连连拍抚他置于自己腰间的胳膊,戏谑道:“我当你担心什么,原是为着这个!真是顾虑周全!也好,只略拨给我几处庄子就好,多了我也懒怠去打理。”
乾隆表情讪然,微笑着点头,“就降一级,按郡王供奉给你置办产业,几处庄子朕亲自挑,拣些环境清幽,进益丰厚的,再派专人去给你打理,无需你ca心。你那钱庄的想法虽好,听着却有些虚飘,不若庄子收益稳固。”
事实上,待克善大婚开府,这些庄园自然有他的福晋打理,可是两人虽然心知肚明,却都当对方没有想到,不约而同的略过不提。
克善又轻笑几声,摆手道:“怎会虚飘?钱庄不是收取户头管理费吗?若大清半数的人在我的钱庄存钱,你合计这管理费用,那就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而我要做到吸引半数人到我钱庄里存款,这个并不难。一,我是亲王,我的钱庄有朝廷做后盾,没有倒闭的危险,别人存钱放心;二,我可以运用我的身份和权势与其他钱庄达成协议,允许我钱庄存钱的客户拿着银票去别的钱庄支取银两,支取后,别的钱庄按比例收受一定的支取费,月底清帐时再拿到我钱庄里统一结算,别人取钱便利;三,开通抵押借款业务,用价值高于借款三成以上的物事进行抵押,便可在我钱庄借到一定数额的财物,且息钱远远低于地下钱庄,还款可以一下全部结清,也可按月分期一笔笔慢慢还,直至到规定日期还完为之。”
说到这里,他睇一眼听的入神的乾隆,呷口茶润喉,而后继续接口,“这几个政策一出,想必,存钱者众,如此,我手头便有了一大笔钱款,而这笔钱款也不是单放着发霉,一部分如之前所说,借贷出去换取息钱,一部分投资到市面上的优势产业,让钱生钱,另一部分用于在别处设置分铺,收拢更多的散财。如此,银钱在我手上往来,生生不息,源源不断,这就是钱庄运作得当,做大做qiáng后的潜质所在。”
乾隆频频点头,看着少年的眼光闪闪发亮,像看着一座金山银山。
克善被他灼热的眼神看的颇为不自在,好笑的睨他一眼,继续道,“你没发现么?其实,做到分铺遍及全国,我手握这些钱庄,已可威胁到大清稳定的根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