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约莫行了有一炷香,青衣人终于停在个巷子里的朱红大门前面。他也不敲门,手里一撑,就从旁边高大的围墙处翻了进去。
又走了几步,他直接进了个矮檐的屋子。
屋里的陈设异常简单,除了床,竟然就一无他物。
花戮把花蚕放了下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青衣人刚进门,就一头扎进了柜子里面,好不容易摸出个长形的木匣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摩挲了一会儿,才双手捧好了递过去。
为防有诈,由用毒的行家花蚕接过这东西。
木匣的表面很光滑,看起来是被人精心保护、每一日都会取出细细擦拭的,上面没有毒。
花蚕侧身,将匣子递给花戮——花戮将其打开来,里面也没什么机关。
两个人对视一眼,才认真看起里面的东西来。
是一个画轴。
花蚕把画取出,顺着边沿慢慢拉开,很快的,画上的内容就全部显现在两人眼前。
貌美而温柔的女子,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裙,披着长长的发,正站在树下宛然而笑,她微微俯下身子,双臂合围,臂弯间是两个粉妆玉琢的孩儿,一个抱着细长的宝剑,小脸绷得紧紧,另一个笑得灿烂,背对着女子两只小手探出去,要接那飘落下来的粉色花瓣。
这幅画的画工并不算最好,甚至还有一些生疏的痕迹,可从那每一处用笔,每一点描画,都能觉出作画人满满的怀念和忧伤。
明明是这样美丽而温馨的画面,却让人觉得,好像只是个虚无的梦境般……一触即碎。
花蚕和花戮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在明亮的烛火之下,青衣人将面前的两人看得很清楚,他认真地打量还在看画的兄弟两个,不需要刻意回忆,他的脑海里自然出现记忆中那女子的身影。
面前站着的,是只着了单衣的文秀少年,并非女子模样,只是因着少年年纪不大、身材又瘦弱,眉眼之间那般熟悉,才会有之前黑暗中的错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