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淩对上那双如墨如渊的眼睛,背后爬起似有若无的战栗。

不像梁潜那样咄咄逼人,这双眼睛寡情平淡,却好像一眼就把他看穿,更让他心跳加速。

只是……

这样沉重的压力带给他的不单单是退意,反而有隐约的熟悉。

“你们两个,谁是白清淩。”

白清淩回过神:“是我。”

萧沉说:“病人的具体病情,做完检查后,我会和家属细谈。”

闻言,梁潜下颚陡然冷硬。

他跨前一步,冷声道:“我也是病人家属。”

萧沉看他一眼,语气淡淡:“以医院给我的资料为準。”

梁潜沉沉看他良久,才转而说:“你避而不谈,是想隐瞒什麽?”

白清淩看着两人,从梁潜怪异的态度里,他突然后知后觉——

这个陌生的医生,和哥……很相似。

他抿起嘴唇,试着回想。

可脑海中出现最多的,还是单玉成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四年,将近一千五百天,他其实已经渐渐不记得太多。

当年哥总是每隔两天準时和他见面,从繁忙的工作里抽出至少三个小时陪他,对他予取予求。

哥对他那麽好,有时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

他也知道不该奢求更多,可每每和哥在一起,没来由的,他就是清楚地明白,哥对他,和对梁潜,总是不一样。

相认两个月,哥和他相处的时候,除了很偶尔的主动关心,其实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平淡如水。

甚至有时他有种错觉,哥会对他的情绪视而不见,好像对他只是责任,每隔两天的行程和偶然的关心,是一种另类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