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情事,这更接近于一场兇案。听见对方的喊叫声,晏予川本能的反应竟是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能再发出声音。
直到鲜活的温度将他包裹,他才那麽真切地认识到,他就这麽出卖了尊严。
他竟然真的为了前途,接受了这种下贱之事。
晏予川感到愤怒,为这个逼他低头的世界,可到头来,他最愤怒的还是无能的自己。
自从来到铂港后发生的种种,如同走马灯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紧闭的校门、喧嚣的酒吧,潮湿的仓库,宿醉的筒子楼……
眼前的画面被染得鲜红一片,他看见自己用尚还年幼的躯体,挡在林家兄妹身前。一个酒瓶子砸向他,鲜血从他的眉骨汩汩冒出,从他的眼角落到地上…
那抹鲜红渐渐凝聚,变成了一顶红色的帽子。
码头海风鹹腥,客舱内熙熙攘攘,汗臭刺鼻。他跪在地上,不停地呕吐,一次、两次……那个头戴红帽子的男人手持棍棒,喝令他滚蛋,再也不要回来……
再早些的时候,他扶着血流不止的腿,静静坐在码头,等着父母给他买药回来,一直等到今天……
——不对。
晏予川摇摇头,怀疑他看错了。
他好像真的看见了——
鲜红的……
血。
意识强行拉回现实,他的视野变得血红,那血却不从他的身上流出。
房间里的氛围灯氤氲而柔和,却粉饰不了正在发生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