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师尊话音中的沙哑彻底坐实了阮秋盛的猜想。他连忙摇头否认,脚步却诚实地后退到两个师弟身后,双手有力地按住还搂抱在一起的章祁月和沈琦,强制性地让他们行了一个标準的拜师礼。

沈琦:?

章祁月:嗯??

其实阮秋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这麽做,可能真是单纯想给自己找点事干。于是就拉着自己两个小师弟当挡箭牌,快速抹去脑海中的真相。

邹煜清了清嗓子,但还是能够轻易捕捉到被刻意压下的怪异,章祁月不免也多看了几眼邹煜,旁边的沈琦一时嘴快把他们的疑惑通通说了出来:“师尊你的嗓子怎麽了?”

邹煜冷哼没好气骂道:“昨天晚上忙着赶狗了。也不知哪来的狗大半夜闯我房间,早晨没喝茶,嗓子就这样了。”

这回章祁月是听懂了,沈琦脑子还没理清师尊所说的“狗”是谁,却在下一瞬自己同时被两个人夹在中间——章祁月生怕沈琦再多说半句话率先扬手挡住,紧接着手背又被温暖的掌心覆上,练琴长出的薄茧擦过皮肤,激得章祁月本能抽出手。

这一动作令阮秋盛的手不轻不重与沈琦嘴唇来了个亲密接触,看到这章祁月直接炸毛再不顾心底痒意,抓起大师兄的手腕将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手背上,恢複原样后顿时觉得顺眼多了。

沈琦:我请问你们这是在玩什麽新型py吗?

这点小动作落在邹煜眼里倒是多了几分趣味。他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章祁月,接着又瞧见旁边有些犯懵的阮秋盛,自顾自地在心底乐呵一阵。

看吧,他之前说什麽来着,还真猜对了。过不了多久,估计自家大白菜就被拱走了。

“咳咳。”邹煜将三人注意力重新归于自己身上,故作严肃地直起身,却又被腰间酸痛重新缩回去,斜靠着苏焱放弃再装出正经样子,继续道:“接下来你们该收收心了,沈琦和秋盛每天早晨来我这习剑切磋。祁月你依旧以符为主,空閑时我会稍微教你一些防身剑法,先把修为打上去再说。”

说罢他还特意看了一眼章祁月,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睛总觉得自己像是一头撞进了棉花里,有种故意把他们师兄弟两人分开的负罪感。

“邯绍最近外出处理事情,估计过几日就能回来,你若有不会的就去问他。”邹煜还想多说几句暗示心急的小徒弟,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年轻人的事,他几百岁的老人管这麽多干嘛,耽误人家小年轻谈情说爱。只要不耽误修行,随他们怎麽闹腾去。

三人均点头领下各自的修行任务,却没有人退后,直到阮秋盛试探性开口道:“师尊,我们是现在就在你面前练习吗?”

邹煜恍然回神,怪不得自己说完话怎麽不见人走,原来在疑惑这个啊。他甩甩手,重新撑着下巴道:“今天最后一天假期,明天再来练。”

多一天假期是好事,三人拱手辞别邹煜便欢呼雀跃涌上山,享受最后的放松。待场地只剩下邹煜和苏焱两人,他才重新冷下脸,硬邦邦地吐出几个字:“扶我回屋,走不动。”

山上的“主人们”不知从哪找到的锄头,就这样弯腰将归整好的土壤一下又一下地翻平。沈琦右臂的纱布清早就已经拆下,只不过有段时间未使用,如今活动还是有些费力。

好在,他们的天使大师兄也拎着工具加入了“枫翠居务农大队”。

三个俊俏的少年在烈阳下嘿咻嘿咻地锄个不停,全身上下原本尽显仙气的衣袍被他们大汗淋漓的模样衬得格外普通。

倒不如说,再在三人头上围三条头巾才对味。

忙于种地期间,阮秋盛也不忘整理思绪,目光複杂不住扫向还在埋头苦干的师弟们,满脑子全是自家师尊和师叔的关系。

虽说这种爱恋关系并不稀奇,曾经他在学校也见过不少,他一向表示尊重祝福。可如今他师尊被,这难免也让他有些担忧平常总爱缠在一起玩闹的沈琦和章祁月。

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应该不会産生这种想法吧?他还是要多加留意,努力将师弟们掰正,如果无法避免的话,那就天命随缘。

他要好好做大师兄,及时关心师弟们的心理健康。

但凡邹煜会读心术,他一定想撬开自己大徒弟这棵木头脑袋里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麽。

明明是自己被人盯上,反倒不知情,还向对方施予关爱。简直就是赶着往饿狼面前送食物,太过于荒唐。

时间飞逝,破烂不堪的花圃焕然一新,原本沈琦稀稀拉拉种下的野花又重新入土,在清风中摇曳软叶。他们最后一天的假日在忙碌中度过,第二日天还未破晓,两道身影已经悄然落在庭院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