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子张大了嘴想再问一遍,声音偏卡在喉间吐不出来。七八个夷兵下马换了弯刀,果真就这麽一圈圈摘选过来,女人孩子套了绳拴走,男人则就地斩杀。
头颅很快滚了满地,许多人跪下来,刚开始还有人哭嚎,但没多久大家像是接受了天命如此,鲜血溅出的滋啦声默默盖过了反抗。
年轻男子眼睁睁看着,但他不甘心就这麽无声无息地死了,一转头正和谢元贞的目光对上。
“擒贼先擒王。”谢元贞蒙住谢含章的眼睛,他心知男子要问什麽,他有办法,却也算不上什麽办法。
马槊的优势便在于其等身的长度,别说要突破这麽多人去杀贼首,眼下但凡有人站起,那根长棍便能瞬间横贯他的心髒。
但年轻男子像是豁然开朗,擡手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你!”
谢元贞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不等谢元贞摇头,年轻男子就抓住他冻红的手摁在他腰间的剑柄上,顺手摸了摸谢含章被汗打湿的小脑袋,露出个浅浅的微笑:“对不起,兄长们会保护你!”
下一秒年轻男子霍然站起,大声疾呼:“你们就甘愿被这帮狗杂种当畜生宰吗!?”说罢竟径直朝夷兵首领走去。
“别去。”谢含章似乎觉察到什麽,死死抓住谢元贞的手不肯放。
谢元贞眼见那男子离夷兵越来越近,只得狠心扒下谢含章的小手,轻声哄她:“阿蛮乖,待会机灵着点儿。”
百姓于茫然无措间撕开道缝隙,谢元贞将妹妹安顿在墙根处后悄悄跟上去埋进人群,最近的夷兵曲肘擦了带血的弯刀,闻言饶有趣味地停了下来。
他大概是想等年轻男子走近了再给他个痛快,可他没料到弯刀落下的当口竟被人躲了过去,身后的谢元贞紧接着斜剑暴起。鲜血自断口崩溅至于半空,那夷兵人还僵立着,头颅已然滚进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