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原先的铜铁矿场皆在朔北, 除了工州两当冶,如今江左也唯有黔西天峰冶尚能一用。”赫连诚看了一眼刘弦,“咱们能跟天峰府打交道,但铜铁矿场受朝廷管制,还得过了明路更为妥当。”
他们一行三人正走着,前头一间茶肆里似有人闹事,那人口中嚷着什麽依风道人,只是被店中其他客官轻易察觉乃是顶名冒姓,紧而一顿好打,又将人轰回了闹市。
“听闻江左盛行清谈,六年来这些世家公子安于现状,什麽克複失地东山再起,头两年还勉为其难挂在嘴边,”周行简跟在赫连诚之后旁观馆中乱象,怒其不争,“到如今只怕骨软筋酥,什麽也不剩了吧!”
周行简字里行间皆是怨气,这怨气同样来自沔江三州郡的一兵一卒。洛都一战,谢中书满门殉国,永圣帝得以在江左茍延残喘。如今他们前线厮杀,难道是为这些天潢贵胄得以继续在江左纸醉金迷麽?
“这可不好说,便是只逞口舌之快,也得分个三六九等。”刘弦跟着接上话来,“不过他们口中,依风道人又是谁?”
周行简嗤笑,“说来此人倒是神秘。”
“哦?”赫连诚脚步一顿,来了兴致。
周行简立马上前答话,“据说他并非世家中人,却为世家趋之若鹜,所赴之宴寥寥,每每语惊四座,能引衆人传颂多时。”
“能令世家趋之若鹜,”赫连诚负手往前踱步,叫周行简看不清他的神色,“听着是把刀啊。”
周行简眉头一蹙,“大人的意思?”
“谁也不是天生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说着赫连诚偏过锋利的眉尖,“好歹得知道这把刀的主人或正或邪,跟咱们是否在一条道上。”
“属下明白了。”周行简点头领命,擡眸的瞬间遥见前面一个带着孩童的年轻郎君,不由脱口而出,“周显?!”
赫连诚眼神一松,周行简便脱缰沖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