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实在忍不住。
“若说我确实不知情,”庾愔盯着那双苍老到不乏慈祥的眼睛,微微前倾,“淳于大人可会信我?”
“你所言当真?”
果真还是庾愔想多了。
庾愔缩回身子,轻叹之后便是莫名其妙地低笑,许久他才说:“方才您问我此间所关是何身份,不若直说此间关的是逆子,还是佞臣。”
淳于霑并不感到意外,“你猜到了?”
“猜到又如何?当年祖父血溅阶前,父亲沦为阶下囚而后流放千里。他是回来了,但庾氏的荣耀一去不複返!它与祖父的鲜血一道在阶前遭千人万人践踏,什麽赤胆忠魂都被糟践得凉透了!”自从踏进这间牢房做了阶下囚,庾愔便不该再抱任何希望,他双手陡然抓地,如兽困笼中,在淳于霑面前控诉世道不公,“为人臣子被主上厌弃至此,我说的话又有谁会相信!”
“老夫明白你的怨气,可这并非武库失窃的借口。庾氏满门忠烈,小庾大人你又向来恪守本分,何以突然与人里应外合,谋夺大内武库,六军兵器?”淳于霑拨动庾愔内心最脆弱的一根弦,他随即趁热打铁,趁虚而入,“老夫只要一句,此事与你,与谢氏可有干系?”
只听庾愔一字一顿,“我,没,有!”
“那这又是什麽?”
一纸供书翩然展开,上面赫然加盖血印,淳于霑高举这些白纸黑字,字字通俗易懂,连在一起却叫庾愔看不明白,此刻他已远不止心寒,“你既得了口供,何苦要来问我一句真话?我的所谓真话,真有那麽要紧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