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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台词上的功夫是极好的,咬字清清楚楚,却不干巴僵硬。

故事里的沈云集像火,说话永远像阳光一样敞亮灵动,戚寒洲只是在读他的词,却很鲜活,音色也仿佛跟着变了,不是演殷羽时的冷和透,染上了烟火气,是清冷的雪照了暖光,一点点地在融化。

直到他读完了那一段,奚琢才重新动起腿,在已经被空调吹凉的椅子上坐下。

戚寒洲给台本翻了页,一擡头,正和对面的人对上视线。

眼神炽热地过了头,目光相对的瞬间,他忽然想到刚来这镇子的那晚时,在夜深人静的青石巷里仰头看过的星星。

同样的明亮,却又让人无所遁形。

他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注视过,喜爱的、向往的、敬仰的,甚至是疯狂的、怨恨的,早习惯了任何人、任何人的各色视线。

但现在,奚琢离他最近,甚至连眼睛里发出的情绪也是最纯粹的。

虽然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这是处于“新人演员”的这个身份和位置上对他这个前面人的敬仰,可他心里仍旧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感觉,微弱,却实在难以忽视。

大概是这圈子里真真假假,掺杂的太多,以至于见了一回真正的真实,很难不生出些兴趣。

这感觉难以琢磨,戚寒洲抓不住,摸不清,干脆任由它转瞬即逝,出现没多久就离开。

只是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让人感觉异常的烦躁。

对面人的心情变化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一双眼睛还一直盯着他不放,奚琢将这些尽收眼底,夸赞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又看见他伸手揉了把额前的发,一时间心里闪过无数种猜测,最终没能得出个结论。

但他现在好歹也算是前辈的半个徒弟,怎麽想也是有责任问清楚理由,也好对症下药。

奚琢一向是个行动派,他将双手叠放在桌上,肩膀前倾,好让两人距离近一点,直接开口了,“前辈,你心情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