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页

他滑雪的技术很好,中学开始便参加专业比赛。我陪他去过两次,赛场上面的裴可之和平日温温柔柔的他完全不同,全程冷着张脸,会挑衅对手说,‘不行了?’,胜负心出乎意料的强。

滑了快一小时,雪场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我摘下厚厚的帽子,坐在户外凳上歇息。滑的时候没感觉,停下来才发现身上都冒汗了。

我买了杯热可可,一边喝,一边看别人滑雪。几个年轻人显然是新手,滑下去跌倒了,搀扶着站起来,没走几步,又跌了。人叠着人,发出欢快的笑声。

他们笑,我也跟着笑。坡道两边的松树林随着这阵笑沙沙作响,两只灰棕色的松鼠似乎迷了路,抱着松果在枝桠间乱窜。

“姜冻冬!”

忽然,我听见裴可之的声音。

我扭头,看见他正向我跑来,他喘着气,护目镜挂在脖子上,深蓝的滑雪服上积着雪。他跑得又快又急,前面的人闻声避开,让他愣是从人群里挤出条大道。

我看着他,只觉得这一刻似曾相识。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跑向我的。那时,我也像此刻,坐在户外登上。我正不死心地钻研鞋带的系法,见到他来了,我站起来和他招手,‘跑这麽急干嘛?’

没成想——我站起来了,裴可之一个滑铲,单膝跪地到我面前。

我和他四目相对,他的额头湿濡,头发汗湿贴在颊边,脸上带着急速运动后的红晕,但他凝视着我的眼睛却明亮得吓人。难得见他这麽狼狈的样子,我隐约意识到裴可之要干嘛了,我急忙拽住他,小声喊停,‘草!婚都结了,兄弟,你还搁这儿干嘛呢?’

‘可是我没向你求婚,’裴可之依旧单膝跪在原地,他打开手里小小的丝绒盒,那里面躺着一枚铂金素戒,银色的戒指反射着山巅清澈的阳光,‘冻冬,我们开始新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