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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离开处理文件的柏砚又折返来找我。他是真厉害,走进门,环顾一圈,便毫不犹豫地提步走向我的方向。

“你小时候见到人多就喜欢躲柱子后面。”柏砚说。

这确实是。由于这样的习惯,每每参加聚会宴席,我总是被长辈认为娇羞。但事实上,我只是想远离一群要我上才艺表演的大人,待在角落里快乐地塞小饼干。柏砚总能知道我藏在哪根柱子后,会给我偷渡饮料和其它点心。

我把盘子递到他面前,他拿起一个红丝绒的鲜奶油蛋糕,对我说,“你连续三个月都没有去体检。”

“这不是才退休吗,太忙了。”我摆摆手,不甚在意,“我的身体我知道,没啥大问题。”

“有一半不是你的身体。”柏砚平静地说。

我擡起头,望向他,和那双定格在年轻时的绿眼睛对视,我又一次看见了属于他的执拗的情绪。“你又来了。”我放下手里的小叉,“这都多少年了,什麽一半不是我的身体的……早就融合到一块儿了。”

“要是真的融合了,你已经恢複到原来的体质。”他说,带着一种陈述学术报告的客观口吻。

“你怎麽还在纠结这件事……”我头痛地说,“这不是你的问题。”

每一次和柏砚见面,我和他总是不可避免地要谈到以前的种种。其中以二十七岁拆除【时间炸弹】的行动为最。

既要持续处于濒死状态,又要承受极大跨度的时间跳跃,条件苛刻,只有an基因等级的人可能做到。而an等级,军队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武斗派的我,一个是保守派的柯。两派互不信任,白瑞德充当了柯的监视人,柏砚则是我的。他们俩的任务是时刻监测我和柯的生命数值,确保我们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