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们都明白,这是阴差阳错下最好的结局,别钻牛角尖了,柏砚。”
他说,“我能做得更好。”
我说,“你已经很好了。”
成为植物人的三年里,我也恨过柏砚。但不是恨他向我开枪,而是恨他为什麽不来看我。他要是坐在我身边——只需要坐在我身边,他就能发现我的精神并未死去。这样,我不会孤独三年,这样笨蛋时间涤虫也不会为我死去。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被武斗派和保守派同时监视了起来,两派都不允许他靠近我,他甚至被规定了每天的活动範围。夹在两派中间,他活得艰难,但做得很好,他平衡势力,替我保护了我的下属。
三年,我被囚禁在精神世界,他则是被囚禁在规定的牢笼。
后来,我醒过来,我见到他,本来是想捶他一顿。可我看见了他眼角滑下来的泪。
那是他第一次哭,神情依旧漠然而遥远,绿色的眼却异常明亮。他执拗地凝视着我,任由泪珠滴落。
我忽然意识到,他也才二十多岁。
我戳着盘子里剩下的奶油蛋糕,对柏砚的偏执无奈极了。
我望着他,“我们一起长大,都做错过很多事,你有不下三次置我于死地,我也有无数次对你痛下杀手,最终我们没有杀死对方。已经足够了。战争、权力、立场、理想……我们年轻时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异化,现在我们老了,都过去了。我走出来了,你也放过自己吧,柏砚。你是我的朋友,我最欣赏的人,这永远不会变。”
但是这样的话仍旧没能打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