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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的,我会觉得和柏砚没什麽好聊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我和他之间有什麽东西在我不知不觉间死掉了,但又似乎向来如此,只不过这个问题在过去被隐藏了起来。

童年时尚好,柏砚虽然不爱说话,但善于倾听,而我恰好就喜欢幻想,经常讲些天马行空的故事。青年时也还不错,我们俩相处的时间本就极有限,我噼里啪啦倒豆子地说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总是还意犹未尽便不得不分离。那到底是从什麽时期开始呢?从什麽时期开始,我和柏砚之间似乎除了过去、柏莱和公事,再没了别的话题。

裴可之喜欢和我聊本源,奚子缘喜欢和我聊他自己,莫亚蒂喜欢和我聊抽象的概念,我的朋友们则喜欢和我聊新出炉的政策方针还有新一代的小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核心问题,但柏砚似乎从来都没有,或者说,他从来不言表。他的脑海中有着终日运行的程序,帮助他归纳信息,总结得失,可在没有做出最终决定前,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想法,他不想受到别人的干扰。

我想得出神,没留神脚下踩过一口光滑的坚冰,向后倒去,还好柏砚接住了我。

“小心。”柏砚说,顺势帮我拍了拍帽子上的雪。

我晃着头顶那个红色的毛线球,问他,“你在想什麽呢?”我又加了句,“不说话的时候,你都在想什麽呢?”

身后的柏砚想了想,随后回答我,“什麽也没想。”

“脑子空白一片?”

“对。”

我惊讶,又觉得果然如此。柏砚本来就挺爱发呆的,这算得上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七岁的柏砚还和蘑菇比赛过谁更能发呆,比了整整一下午,最后以隔壁小狗一脚踩烂蘑菇作为结束。

“跟待机状态一样。”我说。

柏砚点头,“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