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的瞬间,我拉住柏砚的手,和他一起摔向最厚的积雪里,摔得人仰马翻。雪橇上的青年觉察到意外,慌张地想要掉头来看看我们,“先生——你们还好吗?”但我大声地阻止了他,“我们很好!谢谢你,小伙子——你们接着跑——”听到我的回应,青年这才放心地离开。
我和柏砚躺在一棵松树下,粗壮的树被我们俩撞得摇晃,细细密密的叶子哗啦啦地落下。
柏砚转头问我,“有受伤吗?”
他的头上顶着雪,像戴了个毛茸茸的帽子,我嗖地一下从雪堆里跳出来,双手叉腰,非常得意,“这种程度怎麽可能受伤。”
柏砚站起身。他也一样,浑身上下连块磕红的皮都没有。
拍拍身上的雪,环顾一周,这才发现我们俩误打误撞地来到了古冰川的腹地。按照地图显示,穿过眼前的森林,我们将抵达冰河,跨过冰河便是冰川溶洞。
生长在高山寒冷地带的树木高大又笔直,我和柏砚肩并着肩走着,树影细密,阳光灿烂,我低头,便能看见那些渗过叶网的光斑是如何在我的手背上闪烁。
记忆中我和柏砚无数次一起走过类似的树林,那片树林的入口有有棵参天的榕树,叶子繁茂,光斑也如此刻般摇曳,我总是在那儿等待柏砚来找我,然后和他手拉手穿过树林,去沙坑玩。
“你还记得以前公寓那儿有棵很大的树吗?”我边走边问柏砚,“我经常吃了饭就在那儿等你。”
柏砚点头,“记得。”
说到这个事儿,我就觉得好笑,“有一次你躲在树上,故意不出来,我等了你一个下午。”
那好像是我六岁还是七岁的事,我记不大清了。但我始终记得我一个人提着黄色的塑料桶,站在树下待了好久好久,等到正午的太阳变成橙黄,等到别的小孩都离开沙坑往回走了,柏砚还是没有出现。天黑了,我忍不住哇哇大哭,柏砚才站在树上,居高临下地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