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总结,“我变得越来越迷茫,我搞不懂我自己在想什麽了。这样的感受让我非常苦恼。”
老师点了点头。从头到尾,他都含着笑意,侧耳聆听裴可之的倾诉,像是看到树木结出果实的园丁。裴可之仔细辨别老师脸上的表情,居然辨出心满意足的情绪。
“孩子,我通常不会给任何病人明确的指示,”老师说,“但你不是我的病人,而是我的学生。”
裴可之听着老师铺垫的话语,心里生出些疑惑,他蹙起眉,但老师止住了他的发问,老师接着说,“依据我的人生经验,你苦恼是缘于你正在真实地体验和感受。”
老师站起身,缓步向裴可之走来。他已经很老了,年过满百,背已经微驼,腰也些许无法伸直。老师走到裴可之跟前,拍了拍这个学生的肩膀,“恭喜你,毕业了,小裴。”他微笑地说。
裴可之怔怔地凝视着老师,岁月在这个老者的身上留下闪烁的光辉。裴可之回忆起半个世纪前的毕业典礼上,已经荣升为院长的老师对他说的话,‘你真的做到了真实地体验和感受吗?’
裴可之鞠躬,由衷地感谢,“谢谢您。”
老师摆摆手,示意他离开记得带上门。
从老师的办公室出来,裴可之就陷入了一种玄妙而古怪的境界里。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处于某种临界点。他领悟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那条线索与生命的本源相连,或许就是姜冻冬努力想要阐述清楚的‘真正地死亡’,但他又说不清楚。
或许,它本身就是超越了语言限制的自然之物。它无法用逻辑去概括,也无法用词彙去整合,它爬进千丝万缕的思绪中,难以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