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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亚蒂忽然说。

似乎很多影片里,相约烧炭自尽的人确实是这样。在烧好一盆炭火后,便躺在一起,平静地望着天花板,等待死亡。与此刻的我和他相差无几。

“那我们为什麽焚碳自杀?”我问。

莫亚蒂答得很现实,“得了性病吧,还有患上了别的会失去体面的病。”

我忍不住发笑,但笑声还没来得及蹦出胸腔,一串含着痰的咳嗽先从肺里接踵而出。咳得我蜷缩起来。

凉席只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今年夏天确实发生了太多。先是柏砚去世,接着是李教官,加上前段时间莫亚蒂闹自杀,我的情绪波动太大,前后忙来忙去,心力憔悴。在这种内忧外着凉的双重夹击下,我又老得一批,不生场大病才怪。

我抚着胸口,理顺气息,顺带反省自己的失控。

唉,当时我怎麽就被莫亚蒂刺激得上头了?还着了这个贱人的道。

回想起来,我一把年纪了,还玩年轻人病娇的那一套。什麽‘不如死在我的手里。’——天哪!我到底是怎麽有勇气说出这句话的?这让我这个八五老人说‘亚比,囧囧囧~’有啥区别?

如今我回想起来,真的羞耻得让我情难自已,恨不得当场吞枪枪毙自己半小时。

总感觉我这辈子最后的清白也没了。

我沉痛地闭上眼睛,为我逝去的最后的体面哀悼。

临近傍晚,我的身体还很虚弱,站起来就头晕目眩,躺坐着都是勉强。

莫亚蒂难得没有作妖,他颇为识相地爬起来,身残志坚地撑着把手,坐回轮椅上,推着车轮去厨房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