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自己这样的人,没有存在的价值。我甚至认为自己很恶心……”
一边厌恶自己,一边又破罐子破摔地活着。
那麽多年,靳修臣没做出什麽伤天害理反社会的事儿,都是因为周煜林的存在,像一根吊着他理智的蜘蛛丝。
从九岁那年起,他每次想做坏事,就会想起树下那个粉琢玉雕的小人,摸着他的头,夸他勇敢坚强,允许他哭,还给他糖吃。
那是他第一次收到,来自这个世界的善意,就像黑白世界里,忽然照进来的一道彩虹。
不想被那个人讨厌,因此他小心翼翼地活着,不让自己伤害到别人。
那时靳修臣总抱着,‘也许有天他能够站到周煜林面前’这种想法,所以在那之前,他尽量不让自己成为一个恶心的人。
一切都是为了,能靠那道彩虹再近一点。
靳修臣喉咙逐渐艰涩,他把周煜林抱得很紧,紧到手臂上的青筋鼓起:
“你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我才真正地接纳自己的吗。”
周煜林安静地听着,温柔回应:“不知道。”
靳修臣:“从你喜欢我开始。”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你来爱我,我才觉得,啊,原来我这种人,也是有资格被爱的,也是有存在的价值的。觉得,或许我没那麽恶心,没那麽让人厌恶。”
从那时起,他才算是真正地开始活着。
周煜林睫毛颤了又颤:“你,很好。真的。”
他从未见过,有比靳修臣更加坚韧不拔的人。
靳修臣拥有比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小草,更顽强的生命力,那样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