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喧嚣,他却只听见林焉心跳,动静那麽大,强有力而快速地跳动着,他感觉自己也鲜活一瞬,心跳声仿佛来自他自己胸腔。
他及时离开林焉怀抱,他知道这样不对。
“不冷了。”他说着谎话,自顾往前走,很慢很慢,很慢很慢。
前方街巷仍然冷清得可怕,像林焉去过的奈何桥,阴暗冷森,孤寂落寞。白楚攸就像是天生习惯存在于这种冷清中,与夜色融为一体,不见天光,不必见天光。
可林焉回头望时,台柱上喷出的猝不及防的火焰,尽数映在他眼眸……
面具,柳枝,采兰,香草,曲水流觞,熙熙攘攘的人群,分明是十年前的上巳夜。
称赞声络绎不绝,一幕幕场面近在眼前,真实到窒息,恍惚真的回到当时,与阿楚重走一遍上巳夜的街。
这些怎麽阿楚就看不见呢?
林焉转过头来看白楚攸,看他兀自往前走,一个人也无所畏惧。
街巷仍是冷清到可怕。
林焉处于过去与虚幻的交界处,身前是沉寂,身后是喧嚣,他不禁叫道:“阿楚!”
白楚攸回头看他,有瞬间的疑惑。
林焉朝他奔跑,喧嚣与林焉一同疾走,在被林曜生抱住的一瞬间,大片火光于夜里猝然升起,戏台子上一簇簇的光亮宛若光阴信使,十年前不知被谁寄出的信笺,于今夜打开,重複盛世光景。
白楚攸看见火焰的裙摆,微风里跳跃,虚幻中真实。
他看见了。
一片一片飞扬的铁花,像星空里密而繁的星星,漫天遍野都是,视线里再看不见其他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