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焉却问:“那你糊涂一点不好吗?”
声音好似来自遥远山谷,在山间掀起微风。
白楚攸再度沉默,林焉便在这沉默里觉出一个结局,一份十年前就已经回答过的答案。
为了这份答案,他把白楚攸逼到闭关,又将人生生叫出来,让白楚攸死在十八岁的前夜,使他的人生困在水云间错过好多个十年,终日对着无边无际的暗夜一路浑浑噩噩。
可是,这份答案白楚攸又何曾没有告诉过林焉。
以身献祭的不相离,闭关后的燃魂魄续命出关,水底不曾被人发觉的不相离,失明前千里飘红的祈福带……
白乐乐,你敢说出这些都是师父该为徒弟做的吗?
你敢承认吗?
林焉隐约有这种猜想,却不敢发问,私心里渴求白乐乐的爱,又害怕只是自己的自以为是。
白楚攸一向,只是把他当徒弟……
白乐乐才活了十八年,没人告诉他什麽是爱意。
白乐乐分辨不出。
“白乐乐……”
林焉会分辨,这一瞬间却不敢教,有种教会白乐乐什麽是情爱,便是把白乐乐拉入污浊尘世的念头。
白乐乐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蝉蜕于浊秽。
以浮游尘埃之外,不获世之滋垢。
又有谁能使他的目光停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