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他没有再出口。
那为什麽还要……收养他?
老师看着他,同样轻轻笑了。
“我和你的母亲持同样的看法,不过,我比她更进一步。”
“我想,我们谁也没有资格为了更多人的安全,去伤害某一个人。”他散漫地歪头,“而且,你还是这样一个好孩子。”
希尔维亚眼眶发红,声音却越发轻软:“然而所有的代价都落在了您身上。”
他后来已经想明白了一切,想明白了为什麽从收养他开始,老师就开始每年花漫长的时间出远门,回来时带着满身伤痕。
他觉得自己把那个本应保护所有人的圣子藏起来了,他愧对世界上那麽多的人,只好尽自己的力气去赎罪。
他奔波在世界上的每一处,流连在混沌之地,保护着那些无辜受难的人。
他替他承担了沉重到足以压垮一个人的责任。
甚至于十六岁那年,重伤濒死到没法回来,在外修养了两年,硬生生没看住自己家的小崽子,让他不知天高地厚地混进了圣裁所。
但是这些都不必说出口,他很清楚,老师也知道他清楚。
“你是我唯一的学生。”老师说,“也是我最骄傲的学生。”
希尔维亚轻轻地说:“我不会让您失望。”
老师微微一笑,把剧毒的水杯放在了那个玻璃瓶边,平齐对正,仿佛某种态度。然后他潇洒地走回了控告席,在希尔维亚的注视下慢慢虚化消失。
接下来是姑姑,是十三位圣裁官,是洛林,还有特雷西。
他们的选择都十分明了,十七杯剧毒的黑色液体排成一排,以某种不屈的态度和那高高在上的所在遥遥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