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笑地看着魔王惊愕的眼神,享受着久违的轻松散漫。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惊愕、嘲讽、好笑、好奇……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産生过这样鲜活放松的情绪了。
恶作剧的心思又跳跃了起来,他竟然故意提出要洗澡。
“你的宫殿里,连浴池都没有吗?”他轻笑着说,心里清楚这是恶意的挑逗。
——可能他早就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了,他什麽时候变得连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人都是这样,完全碎过了一回,就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模样。
他放肆的表象里隐藏着痛到不知怎麽去缝合的灵魂。
他恶劣而发疯地想,既然他不配被人爱也不能去爱人,既然他和他纠缠的人都会死亡,那麽如果这个人是魔王呢?
他昏昏然,只想把自己毁得更彻底。破碎的东西就该被摔进淤泥,再踩上几脚。
他什麽都不在乎。
这个世界如此丑陋不堪,那为什麽他不可以是丑恶放纵的模样?
整个视野好像被幻觉笼罩,绚烂得天翻地覆,水汽蒸腾间,一切都模糊了界限。
他不是不清楚欲望是什麽东西。
他二十五岁了,没有父母养大和管教的孩子,其实很早熟。
他什麽都见过。
可是主动亲吻那个魔族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一阵从未有过的战栗。
二十多年来的理智和思维习惯摧枯拉朽地崩坏,他感觉到属于另一个人的迫切呼吸。
这过界的亲密在他漆黑的世界画出一道流光溢彩的诡异弧线。
他低喘着,任由自己掉进失控的深渊。
掉进深渊里,一切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