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池冰水铺天盖地地浇上齐淌原冒着热气跳跃的心头，他的手悬空在后门玻璃前，愣怔着几秒，他才落魄地回了座位。

清晨的第一班车，乘客鲜少，司机开着龟速，窗外的知了还没开嗓，偌大的空间里像被蚕丝裹住，静的只剩下起伏错杂的呼吸声。

坐在旁边的林宕戈视线在后门和旁人之间来回打转，他拧着眉，困惑道：“干嘛呢你？做梦做糊涂了？”说着，假模假样地就要抹对方额头探温度。

齐淌原拍开他手：“没事，看见个人。”

“美女？哪呢？”

“……”他白了一眼，“让你失望了，之前一个朋友。”

“哦”，他显然没了兴趣，岔开话头，“别说这了，我告诉你，我去上海认识了一个美女姐姐，长得好看，还温柔……”

他又哆啰哩巴嗦了起来，扯美女长扯美女短，真难以想到老色批任廷他们回来空气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澈干净。

齐淌原实在受不了了，抓起一块包子就往那咄咄逼人的嘴里塞：“我刚买的新鲜出炉，一看你就没吃早饭，吃死你。”

旁边的人呛的不轻，齐淌原却没有一点作恶得逞的笑意，车窗被他推开一角，早晨的阳光还没有染上骄纵的痕迹，平淡又娴静，就连风都像抹了润滑剂般轻薄。

他忘着窗外的市井呆了几分钟，往事的惆怅并没有打搅他过久，稍许过后，他的注意力就被额前的长碎发吸引住了，他觉得有必要要去一趟理发店，视线一移，好友的头发像发面的馒头蓬松又富有弹性。

他噗的笑出声，林宕戈不明所以，眨着双不谙世事的浓眉大眼野蛮人一样用手挑着面包里的红豆。

“林儿，你去上海中途是不是背着我去乡下改造了？”

“你这什麽话？”

齐淌原颠了颠那头古怪的头发，：“这谁给你剪的，真有品味。”

“那是，美女姐姐推荐的能有错。我还在她店办了个会员，会员费还不贵，才两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