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脸儿越板越紧,嘴巴一撇一撇。
巴图简直不要太郁闷。这乌和勒还是奶娃娃时就是他看着,如今分别几月,咋还不肯跟他睡了呢?!
梳头
第一缕晨光照进窗内的时候,榻上有人动了一下,他由侧身转为平躺,右半边臂膀被压得麻痹,枕着他的人只露出一个发顶,其余埋在被子里,几缕发丝贴在侧脸上,正酣睡着。
段英有些癡迷地盯着怀中人。手抚上阿衣努尔的脸颊,拇指磨蹭他眼尾。
他终于,偷走了草原上最明澈的月亮。
他段英,二十六年来,除了师傅和徐图山,再没有在乎他的人,没有人关心他心中所想所念,饿否饭否,父母早早抛弃他于市井,野狗一样长成勉强够唬人的模样,忽然被捕获落到敌人爪牙中,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打得狂吠之时。
月光照到他身上,他以为这是死前的最后一点光亮。下一瞬,月亮化成雪狐仙子到他身边,舔舐他伤口,与他交颈取暖,保他在草原上自由弛奔。
即使那雪白皮毛下也伤痕累累。
野犬被驯化,段英将永远守护阿衣努尔。
段英亲吻阿衣努尔的侧脸,慢慢移开手臂,坐起活动几下,出门在院里打了套拳觉浑身舒爽后洗漱。他进屋看阿衣努尔仍在睡,脚步轻快端起铜盆和纹布巾出去打温水。
回来之时阿衣努尔已坐在镜前,穿着白色中衣,模样恬静,见他归来,琥珀眼睛弯起,道:“你帮我梳发。”
段英笨拙地拿起那葱白指尖捏着的木梳,站到阿衣努尔身后,缓慢而认真梳理着,他怕把阿衣努尔弄疼,打结的墨发用手指轻轻分开,很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