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果然没人再疑惑,接电话的那人确实不是他们所熟悉的尾酱。闻人一诺收起手机,淡淡说道:“我刚才就说了,这不是尾酱,他换号了。”
萨爽看闻人一诺语气冷了下来,解围说道:“行了,这part过去了,尾酱换号,电话也接通了,就算是听言完成大冒险了,小和,你得说到做到,彩虹多米诺给你上来了。”
没有一个人替小和说情,今天这局本来就不该有他,是他硬蹭着来的,现在又把场面弄得这麽尴尬,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彩虹多米诺其实就是一组十杯深水炸弹。把金酒与石榴汁、橙汁和蓝橙的混合液先后倒入调酒杯中産生分层,之后依次倒入子弹杯,相邻的杯中就会産生颜色过度,连在一起仿佛彩虹颜色。接着再把这十杯叠放在等距离摆放好的盛有汤力水的酒杯中,敲击第一个子弹杯让后续的子弹杯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相继跌落在下层的酒杯之中,一组彩虹多米诺就此完成。
彩虹多米诺一般都是点来组团喝的,一人一杯或两杯,好看好玩,活跃气氛。他们在座有七个人,但这一组彩虹多米诺,却只为了小和一个人準备。等酒上桌摆好,闻人一诺拿着手机在手中轻轻一转,用手机一角碰了一下最后一只子弹杯,子弹杯应声跌落,大杯中立刻涌起泡沫。闻人一诺端了其中一杯,说:“我陪你走一杯。”
“诶——”萨爽阻拦未果,只能看闻人一诺将整杯深水炸弹一饮而尽。萨爽作为组局的人,自然不能让场子冷下来,她也拿了一杯,说:“今儿高兴,我也陪一个。听言,你不许再喝了啊,酒不是这麽喝的。”
酒不是这麽喝的,事也不是这麽做的。不过既然闻人一诺给了台阶,萨爽也表了态,其他人自然也就乐得把场子再暖起来,不过还是相对默契地给小和留了五杯。
酒过三旬,大家都有些上头,萨爽下楼拿了麦唱了首歌。自家的酒吧,她想唱肯定没人阻拦,而且她唱歌也好听,不至于砸场子。不知是不是刚才那轮彩虹多米诺的灵感,萨爽唱了一首张惠妹的《彩虹》,当唱到那句“我们的爱很像,都因男人而受伤”时,萨爽的眼神非常明确地落在了跟着到一层听她唱歌的闻人一诺身上。听言的性向不是秘密,早年间就公开了,尾酱就是他公开过的另一半,俩人相识相恋到最后分手,很多人都围观了全过程。
闻人一诺一边听歌,一边拿了手机给刚才那个号码发了条短信。
【抱歉刚才的叨扰,如有造成什麽损失或影响,可以随时联系我。】
不出所料的,没有回複。
闻人一诺把通讯录里存着的“尾酱”删除,既然对方已经换了号,再存着这个号码也没有意义了。
说起来,今天要不是小和提起,闻人一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过尾酱的电话了。分手时尾酱曾经说过不会换号不会拉黑,如果真遇到了事情还是可以联系的,所以刚才闻人一诺才敢接下小和的话。而且确实,微信没删,他手速很快地给尾酱发了微信,简单解释了一句:【大冒险输了要给你打电话,不方便可以挂断。】
微信是发出去了,但接起电话的却是另外一个陌生人。果然人们都在变,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了。闻人一诺心里没什麽触动,倒是萨爽怕他勾起回忆,唱完歌之后就示意他到外面说话。他接收到信号先出了酒吧,站了没一会儿,一瓶矿泉水伸到了手边,闻人一诺接过,没有说话。
“没想到小和会弄这麽一出,你一直都不是太介意他,我才没死命拦着。今天是我招待不周,抱歉了。”萨爽说。
“没有。”闻人一诺轻轻摇头,“不用安慰我,早翻篇了,我也没为了他受伤,你这歌唱得可不是我。”
“看着你想起我另一个朋友了。”萨爽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但她没有立刻就说,而是问:“怎麽?工作不顺?”
“三月最后一周,营收砸出了坑。周一开会估计就是我的死期了。”
萨爽夸张地说:“不应该吧?难不成要破産了?那我赶紧把股票抛一抛,平台会员能退费吗?”
闻人一诺笑得无奈:“我之前一直想签的那个主播,不仅没签成,人还毕业了。”
毕业,是虚拟主播圈的专业术语,就是指虚拟形象不再活动,这个虚拟人物从此在虚拟世界死亡。
萨爽眨了眨眼,说:“一个小v能有这麽大能量?”
“他可不是小v,他是鼻祖。”闻人一诺喝了口水,道,“反正他也毕业了,跟你说也没什麽,是斯宁,你应该听说过,上次线下他的粉丝弄了好大一个摊位,你还问我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