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咖啡也别喝了,锻炼完再喝。”闻人一诺把仝湖面前的咖啡杯挪远,换了空杯给他倒了杯白水。
仝湖没伸手去接,等杯子放到了手边,他才拿着挪了一下,也没喝,就一只手拄着头,一只手转着杯子。没说话,也没太大动作,安静地陪着闻人一诺吃完早饭。
吃完早餐换好衣服闻人一诺就準备出门,仝湖把人送到门口,靠着门完成了送别吻,直到目送闻人一诺走到电梯间,他才转身回到屋内。
关门的一瞬间,仝湖就擡起手扶着墙来保持平衡。视线已经模糊得只能看到个大概轮廓,视野也出现了盲区,这要是自己家还好,但可惜不是。仝湖摸索着慢慢向卧室方向挪动,但还是因为不熟悉而撞到了客厅的长桌,实木桌角磕在腿上,疼得他一下没能缓过来。就在他扶着桌角缓神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开门声。
仝湖转过身,因为视物不清而下意识眯起眼睛,那句“忘带东西了吗”还没说出口,闻人一诺就已经走到他身边,关切地问:“是不是头疼了?”
“你要迟到了。”仝湖低声说。
闻人一诺攥着仝湖的手臂,手中用了力,语气也强硬起来:“夏夏!说实话!”
僵持了一会儿,仝湖的身子软了下去,他抵在闻人一诺的肩头,声音已经颤抖起来:“我不行了……我得吃药……”
闻人一诺把仝湖扶到卧室里让他躺好,快速地完成了盖被子拉窗帘接水喂药的全过程。然而仝湖的情况并没有好转,他紧紧抱着枕头蜷缩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到极致却仍然无法掩盖的呻吟。闻人一诺上了床,把仝湖挪到自己腿上躺着,替他按摩着后颈和太阳穴附近。
呻吟、颤抖、还有被汗湿透的衣衫,闻人一诺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疼得无以複加,他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但此时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仝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看上去焦躁不安,似乎躺着也不能让他舒服。闻人一诺想要询问,仝湖却在此时挣扎着下了床,脚步踉跄着却又急不可耐,闻人一诺连忙跟下床把人捞进自己怀里。
人虚弱无力的时候是会往下坠的。这次是抱实了,也扶稳了,有了对比才知道,之前鸽会发作那次,仝湖强撑到什麽程度。闻人一诺又急又气,但也明白此时并不是追溯过去的时候,怀里的人摇摇欲坠,让他的心一直揪着。
闻人一诺询问他想去哪里,仝湖没有说话,摸索着往卫生间的方向。闻人一诺终于领悟,连忙把他扶进了卫生间,几乎是在摸到马桶的同一时间,仝湖就吐了出来。
仝湖早上没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水,但是吐过就比憋着忍着要舒服。他擡了手,颤抖着用手背抹去额头的汗,又在马桶边缓了缓,攒足了力气后再次擡手,仍是摸索着,闻人一诺抢先一步盖了马桶盖。
听到自动沖水啓动的声音响起,仝湖才準备站起来,仍旧是不说话,撑着站到洗漱台边漱了口。关上水龙头的动作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仝湖伏在水池边根本站不直了。眼看着仝湖难受成这样都还强撑着不寻求帮助,闻人一诺是真急了,他把人打横抱起来,直接放回到了床上。
仝湖抓住闻人一诺的袖口,张了张嘴,没说出声来。闻人一诺握住他的手,开口说:“我请假了,今天不上班,你都这样了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扔家里。有什麽需要就直接说,不用逞强,你今天的任务就是躺着休息。”
“冰袋……”仝湖终于开了口,轻声道,“帮我盖在左眼附近。”
“好,等我。”闻人一诺立刻去冰箱里拿了冰袋。昨天晚上的蛋糕没吃完,拆出来的冰袋也没扔,就在冷冻区放着。他用毛巾把冰袋裹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仝湖的眼周。仝湖闭了眼,没再说话,只是拉着闻人一诺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太阳穴附近,这次闻人一诺懂了他的意思,轻柔地挪好位置,开始按摩。
整整两个小时,仝湖疼到完全动不了,等疼痛逐渐缓解之后,人也已经接近虚脱了。闻人一诺利落地帮着擦了身上的汗,换好干净的衣服,喂他喝了水,在确认他睡熟之后才悄声退出房间。用最快速度把仝湖被汗打湿的衣服塞进洗衣机里,又跟助理安排好工作之后,闻人一诺换回了家居服回到主卧床上,把仝湖搂进了怀里。
再睁眼时,周围还是黑的,有那麽一瞬仝湖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但身上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却告诉他并不是。他稍稍动了一下,身边人立刻有了反应。
“醒了吗?”是那熟悉的让人心安的声音。